最终,婉依同意了。
并非心软,而是觉得,有些事情,该有个了结。
市中心一家格调清雅的咖啡厅角落。
钟玲秀早已等在那里。不过几日,她仿佛苍老了十岁,眼窝深陷,妆容斑驳,昂贵的套装也掩盖不住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颓败和恐慌。
一见到婉依,她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未语泪先流:“婉依!婉依你终于肯见我了!池霄……我的池霄他不见了!他一定是去找你了对不对?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求求你告诉我!他是我的命啊!”
每个孩子都是她的命,只有婉依不是。
婉依嘲讽一笑。
她哭得声嘶力竭,双手紧紧抓住桌沿,指甲因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那份属于母亲的、近乎癫狂的恐惧和哀求,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动容。
第126章:这是她欠下钟芜的
婉依静静地坐在她对面,面前放着一杯氤氲着热气的清茶。
她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不能自已的女人她的生母。心中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近乎悲悯的平静。
等钟玲秀的哭声稍歇,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而平稳,不带任何情绪:“钟女士,苏池霄在哪里,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钟玲秀猛地抬头,泪眼婆娑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受伤和愤怒:“你……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他是你弟弟啊!”
婉依没有理会她的指责,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我今天来,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看一样东西。关于你的母亲,钟芜。”
“我……我母亲?”钟玲秀愣住了,泪水还挂在脸上,表情一片茫然。
那个在她记忆中模糊而严厉、甚至有些可怕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婉依没有多言,起身示意她跟上。
车子驶离繁华的市区,穿过逐渐荒凉的城郊,最终停在了一处偏僻、几乎无人打理的山坡墓地。
这里荒草丛生,墓碑大多陈旧简陋。
其实钟芜的坟被冲刷过,里面的尸骨都荡然无存了。
婉依带着钟玲秀,踩着松软的泥土和没过脚踝的杂草,走到一处毫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只有一块小小的、几乎被青苔覆盖的石碑,上面刻着两个模糊的字钟芜。
“这……这是我母亲的墓?”钟玲秀看着眼前这方简陋得近乎寒酸的坟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记忆中那个神秘强大的女人,死后竟如此凄凉?
她已经很多年没来看过她了。
没想到,当初那豪华的墓碑,都变得如此破败。
婉依没有说话,只是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边缘已经磨损发黄的本子。
她打开一个盒子,将那本日记本,递给了钟玲秀。
“看看吧。这是她的日记,看完你就明白了。”婉依的声音在山风的呜咽中显得格外清晰。
钟玲秀颤抖着手,翻开那本沉重的日记。
泛黄的纸页上,是钟芜刚劲有力却略显潦草的字迹。
记录的不是蛊族秘术,不是权势争夺,而是一个母亲琐碎、深沉、却从未宣之于口的爱。
一页页翻过,钟玲秀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
那些被她遗忘或从未知晓的片段,那些深藏在严厉外表下的、滚烫如岩浆的母爱,
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剖开了她几十年来构筑的认知!
原来是这样…
原来,自己的父亲,叫曜世。
原来,她是为了保护自己。
她一直以为母亲冷漠、严厉、不近人情,甚至……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