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决定并不能使米哈伊尔愉快,和数年前一样,在最后的一刻,他又一次放弃摘取果实,对于别的奴隶来说,决定生死的契约到了裴钰这里,不过是一张纸而已,如果裴钰从此郁郁寡欢,始终怨怼着他,那才是一场无休的折磨。

安其罗是咬着牙同意了米哈伊尔的建议,所以他只是坐在那里,用阴骛的眼神冷冷的看着不可置信的年轻男人。

“我。。。”裴钰忽然哑了火,他本来一腔的愤懑不满忽然不知道向何处发泄,安其罗和米哈伊尔的契约是残酷,但那是你情我愿的,林幼清的病情在一开始就没有人做过一定可以治好的保证。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助手闯了进来,对着菲利普喊道:“病人不行了,我们开始抢救了,现在是否要把胎儿剖出来!”剖出孩子,意味着林幼清生命的终点,这个沉重的现实像是一击重拳将裴钰定在了原地。

后面的事情在裴钰的记忆里变得模糊,吵吵闹闹的人群,女人惨白的面庞,大量的鲜血,还有婴儿的哭声,直到管家把手提箱送到了他手里,和他说:“先生,您现在可以离去了。”

仿佛从妻子离去的梦境中惊醒一般,裴钰茫然的看了一眼管家,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问道:“岳岳呢,还有女儿,我和清清的女儿。。。”他的声音慌张起来:“我的女儿呢?我不走,我的孩子还在这里,我要带他们一起走!”

“老爷说了,他允许您走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小少爷和小小姐必须留在这里由他抚养。”管家在心里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对着仓皇的年轻男人解释道:“如果您不走,就是要继续履行契约了。”

裴钰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一股凉意从身后袭来,他早就知道,安其罗不会那么简单的放他离开的,想到男人雕刻的“艺术品”,妻子临终的嘱托,他憔悴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我去见安其罗!”

“宝贝,你回来了。”一点也不意外的,金发的男人微笑着逗弄着怀中的婴儿,他身边还站着红肿着眼睛的小男孩。

见到爸爸,懵懵懂懂但已经能明白丧母之痛的裴岳清抽噎着冲了过来,抱着裴钰的大腿,哭着说道:“爸爸,岳岳以为你不要岳岳了,妈妈走了,你不要走好吗?”

儿子稚嫩的言语和小声的抽泣打破了裴钰最后的一道防线,他麻木的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轻声说道:“爸爸不走了。”

楼梯上的安其罗听着心爱的天使如他所愿的承诺,嘴角勾起了温柔的笑容,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可怜的年轻男人,说道:“那么,也到了下一个手术的时间了。”

裴钰再一次躺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他几乎不像是一个人了,连菲利普看着他都有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一个质量上乘的人偶一样,美丽又没有丝毫生气,哪怕肚子里被装进了卵巢和输卵管这样的东西,他也没有一点儿的情绪变化。

裴斐冲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裸露着身体,只有一块白布遮着下体的弟弟,他顾不上脱下防弹衣,径直走过来,单膝跪在裴钰的面前,说道:“阿钰,大哥来接你回家,不要怕了好吗?”

裴钰看着从硝烟里走过来的兄长,心里颤了颤,然后轻声说道:“你们来的太晚了,一切都结束了。”

裴斐看着弟弟那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的眼神,心口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啪啪”的鼓着掌出现了。

正是安其罗,他身上的白西装仍是一尘不染,带着温柔的笑容,对着裴斐招了招手,说道:“初次见面,我是爱德的继父,也是他现在爱人和主人。如你所见,他已经完成了女性生殖器的移植,并且按照契约将为我诞育后代。”

裴斐腾的站了起来,但是因为顾忌着身后的弟弟,他并没有掏出枪来,只是冷笑着说道:“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