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几日茶水不进,别人怎么劝,我都听不进去,只想着和李悬一起死了算了。
忽有一日,我想起什么,挣扎着起来,问宋雪庭:“你弟弟死了吗?”
宋雪庭道:“在养伤。”
他这些日子越发沉默,那股子不可攀折的清高气质也逐渐湮没,如明珠蒙尘。我茶水不进,他也陪我一起。
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没死就好。”
怎么能让宋从安死得这么便宜,我要让他受到千百倍的折磨,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我对宋雪庭说:“我们成亲吧,按照原定的日期。”
半月之后,离婚期不过三日,我仍是每日昏昏沉沉,夜间醒来,也只管叫李悬的名字。
林景鸿伤好之后,也常来看我,但我看到他便想到李悬,难免伤心。
忽有一日,林景鸿欲言又止地问我:“殷殷,你很喜欢李悬吗?”
窗外风雪交加,暖阁里却烧着炭盆,温暖如春。我抱着一个手炉,正看着某处出神,闻言便转头看向他:“李悬一直待我那样好,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吗?”
林景鸿低声道:“那你还跟宋雪庭成亲?”
我淡淡道:“父母之命,我哪敢不遵从?况且我心里另有打算,你不必问了。”
丫鬟进来传话,说宋从安来了。
这还是宋从安伤好之后,第一次来见我。我眼神一冷,放下手炉:“让他进来。”
宋从安披着一件银狐裘,肌肤晶莹,衬得他好似雪做的人,呵一口气就化了。
他进来也不看别人,只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对他笑了一下:“当日我伤心过度,错怪你了,实在对你不住。我已经听你哥哥说了,刺杀李悬的是混入京中的流寇,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希望你不要怪罪我。”
宋从安进来的时候还惴惴不安,听到我如此说,立即面露喜色,忙道:“我怎么会怪殷殷,误会解开便好,我只怕殷殷会一直疑心我。”
我微微一笑,让丫鬟安了个杌子在我旁边,然后招手让宋从安过来坐。
宋从安像只小狗一样,乖乖坐到我旁边,仰头看着我。
丫鬟为宋从安斟了一盏茶,我让她退下,把自己喝剩的半盏茶端给他:“我喝过的,你不嫌弃吧?”
宋从安连忙摇头,然后一饮而尽。
我用手帕替他擦唇角的茶水,宋从安受宠若惊,眼睛发亮地看着我:“殷殷,你今天对我真好。”
我佯怒道:“难道我只有今天对你好吗?”
宋从安急道:“不是的,殷殷对我一直很好,只是今日格外的好。”
他信誓旦旦,倒绝口不提我前些日子拿银簪伤他的事了。
我笑了一下,把手递给宋从安,他珍重地攥在手里,过了一会儿,手心便出了汗,不知是不是太紧张了。
林景鸿在一旁看着,虽一言不发,却慢慢蹙起了眉。
正和宋从安说着闲话,我就见两个丫鬟拿着火箸、捧着盘子进来,要从炭盆下面取烤熟的红薯。
我叫住她们:“你们停下,让小宋公子来。”
宋从安今日显得极高兴,起身说话时,眉眼间还带着笑意:“两位姑娘歇着吧,我来伺候你们公子。”
他要从丫鬟手里接过火箸,我淡淡道:“用这些劳什子做什么,又不是没长手,直接用手拣出来倒省事。”
众人都是一愣,林景鸿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劝我:“殷殷,何苦这样折磨人?”
我不理他,只看着宋从安,冷冷道:“不照做的话,从今以后都不要再来见我。”
宋从安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半晌才垂着头,低低应了一声,果真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