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道长只是一笑:“你这病,我确实没法子治,只你想好的时候,才能好了。”
我听不懂他在打什么机锋,忙上前询问,郑道长却只摇头不语,取出纸笔来,亲搦湘管,写了一个方子,递给宋雪庭。
宋雪庭把药方略看了一遍,便交于侍立在旁的丫头去配药,回来煎与宋从安服下。
我把郑道长送到车上,又说了些感激的话,吩咐小厮好生跟着,自和宋雪庭回去,问他:“你见那方子怎样?”
宋雪庭道:“不过是些补身子的寻常药材。”
我听了便觉得奇怪,李悬的师父绝对不是那起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为何要给宋从安开一个无用的药方?
再想起他对宋从安说的“这病只你想好时,才能好了”等语,我思忖了一路,忽然明白过来。
宋从安的身份都是假的,难道他的病就一定真了吗?
我停下脚步,宋雪庭也跟着停住,回头静静看着我。
“宋雪庭。”我轻声念着他的名字,问他:“你之前说,你什么事都听我的,那我问你几句话,你肯不肯说?”
宋雪庭道:“肯的。”
我见他这般顺从,忍不住一笑:“哪怕我问的话,会害了你弟弟?”
宋雪庭沉吟片刻,道:“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他眼里清明如镜,我那些弯弯绕绕、难与人说的小心思,只消他一看,便全都无所遁形。
我想宋雪庭什么都清楚,他知道我是因着他听话、办事妥当,才和他亲近的,但他从来不会当面说我。
我先问他:“宋从安这一身的病,究竟是真是假?”
宋雪庭眼神微动,直言相告:“假的。从安常年服一种药物,让自己显得虚弱,病况看着倒是真的,但若有一日断了药物,不过月余,也就好全了。”
我听了暗自心惊,我往日只怜惜宋从安温顺柔弱,像菟丝花一样,依附他人才能生存,却不曾想这些都是假象。
宋雪庭又道:“我雨,\兮]*团虽和从安朝夕相处,但他的事,我从不过问,不过看他身子不好的时候,为他请医疗治,掩人耳目罢了。”
宋雪庭已经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可我还是有些疑虑,只得去亲问宋从安。
恰巧此时一个小厮过来,说是公主那边找宋雪庭过去,有几句话要问,我忙推了他去:“你尽管去吧,宋从安那边我来照顾。”
宋雪庭又怎会不知我想做什么,深看了我一眼。
我把小厮打发走,笑吟吟地捉住他的衣袖:“你这是什么眼神,怕我吃了你弟弟不成?”
宋雪庭摇头,认真道:“我怕你吃亏。”
我不以为意:“他一个病秧子,就算是装的,也没几分力气,能把我怎样?你竟放心去吧,等这件事完了,我再好好谢你。”
不说这句话犹可,说了这句话,宋雪庭眼神倏地暗了下来,向我走近一步,我忙得要后退,却已经被他探入袖中,圈住了腕子,竟是不足他一握的。
他手上虽守着规矩,没有乱动,但指腹的温度,却烫得我心头发颤。
我头一回意识到,宋雪庭既喜欢我,也一定像李悬那样,时刻想唐突我,任是表面装得如何清高,心里想的也不过是这些事罢了。
而我对宋雪庭放心太过,偶尔觉着好玩,还要撩拨他一下,怕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思及此处,我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要做什么?”
宋雪庭垂眸看着我,眼底如山涧雪一般晶莹,掩在纤长的睫羽下:“殷殷,我们有好几日未见了。”
他什么意思,是说想我吗?
我怕他对我做出什么来,少不得安抚一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