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3)

如果明知道一条生命即将逝去,到底应该怎么面对?

常铭远对于打听别人的家私没有兴趣,也不敢跟小女孩有过多的情感交流,他怕他不能面对最终的结果,如果现在她转去了别的科室,那他一定会努力把这件事放到记忆深处不再想起。

“我妈喝酒、赌钱、出轨,我爸不要她,她不要我。”小女孩麻木地看着她妈在地砖上坐着哭天喊地,感受到身边年轻医生的善意,轻声地说道。

常铭远知道自己还是没躲过,用力闭了下眼睛,说了个嗯。

之后的时间里,他从女孩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也能拼凑出个大概,夫妻离婚,孩子判给了女方,可女方整天整夜的不回家,偶尔回来还是让小姑娘向她爸要钱,拿了钱再继续去打牌。

女人一直在打电话,常铭远听了半天,都到现在了,那个女人还是在向小孩的爸爸要钱,电话那端似是不信,不肯掏,两个人一直在僵持着,从始至终的关注点就根本没放一丝一毫在她们女儿目前的身体状况上。

常铭远饶是情绪再稳定此时也有点坐不住,索性走进会议室去听会诊。现在所有的医疗手段都只能是减轻痛苦,改变结局的可能性并不大。齐涵带着他去跟病人家属交代病情,刚一出门她就双腿发软要往地下倒,常铭远赶紧把她扶到走廊的座椅上休息。

齐涵值了一宿的夜班,大早上又水米未进就来忙活这件事情,有点支撑不住,护士给掰了个葡萄糖,喝着慢慢缓。

她带常铭远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喜欢这孩子的勤勉和灵气,但不喜欢他眼睛里的空洞和茫然,可既然来自己的科室实习那就理所当然地要历练。她交代常铭远务必要把病人情况仔细跟家长说明,有样学样,注意语气,别瞎许承诺。

这还是他第一次独立面对这样的宣告,明明人就在病床上坐着,他却要严肃地说这人能活的几率微乎其微。

常铭远调整好心态后准备回急诊病房,路过大厅就看见有个陌生的男人正在指着分诊台的护士吼:“小娘们你带我去不就得了?这拐那拐的我能找到吗?我他妈是给你们送钱来了,你妈了个逼的。”

小护士气得眼泪刷刷往下掉,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常铭远适时打断,“是去哪个科室?”

“急诊,小常医生。”“正好顺路,我带他过去,你安心工作。”

路上常铭远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但还是问了一句:“您是姓蔡吗?”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只觉得任更重道更远,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样的一家人交流。

在他委婉地说到最坏的结果时,男人直接上手去推他的肩膀,“治不了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在这搭着时间搭着钱最后还是屁用没有?”

“后续治疗的费用的确不小,但实在不行也可以选择一些减缓痛苦和生命支持类的措施,能让孩子舒服一点也是好的。”常铭远强压着情绪尽可能的把语气放平跟男人说话。

殊不知他说的这些在男人的耳朵里听着就是放屁,能让他把这个拖油瓶甩掉,切断和这个疯女人的联系,对他来说这甚至还是个大好事。

男人在走廊里大作特作,就是不愿意掏这个医药费,小孩的妈妈跟他一边撕扯一边哭喊说你没良心放我们孤儿寡母自生自灭。常铭远再也没办法维持表面上的冷静自持,攥紧了拳冲着那两个不长心的东西喊:“都把孩子逼得喝农药了,现在还他妈只关注钱?”

“我也想心平气和和你们说话,可你们呢?如果你们像个人似的她至于自残吗?”

“治不了的不是她的身体,是你们的脑子!”

男人眼睛盯着他的胸牌,嘴里念叨了几遍他的名字,又看着是个实习医生,目光也轻蔑起来,上去就要动手。

齐涵听见那边的争吵头都疼,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