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在每一个因为停电或者是燥热而引起宿舍集体失眠的夜里,几个少年都会谈到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对以后有什么规划,想做什么样的人。
但常铭远从来都没有发过声,他似乎对自己在哪并不关心,他只是不想接手家里那些冗杂的生意,不想变成和他父亲一样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所以是从医还是什么其他别的行业,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其实他打心眼里挺羡慕万泽的,羡慕他在这个岁数就能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并为之付诸努力。而他只能茫然地混进这些都有着远大的目标和理想的救世主中间,麻木地看每一本书,做每一件事。
他虽然并不热衷,但却依然严谨认真,他明白这个职业的特殊性,病人并不会按着教科书生病,医生的学习也永远都没有尽头,他在努力对以后所有交到他手里的生命负责。
医学生的学习时间是相对漫长的,好在努力都没有白白付出,研究生一毕业就直接点对地点签进了一个知名的三甲医院。
实习由不得学生做主,医院安排他们在各个科室轮转,几个科室待下来,他也有了自己的决定。
与其他的科室相比,骨科少了很多生命垂危的病人,每天还能少听见几声绝望的哀嚎。况且,这里有他一位他很喜欢的老师,虽然两鬓斑白但每天都是笑眯眯的,从来都不给他们这些实习生脸色看,病人送来的锦旗挂满了主任办公室。
但选科毕竟是要在轮转之后,每个科室实习的时间有限,医院又安排了这批实习生去急诊科,领导看向他们的眼神都充满了火花,仿佛就是在看着一批稀缺的、未来一定会非常优秀的、运筹帷幄的急诊科医生。
常铭远强撑着度过了在这个科室实习的第一天,刚出医院大门就扶着院外的大树吐了几个来回。就在这不到24个小时中,他见到了在工地上被钢筋穿透手掌的,小孩在家玩耍被异物卡住喉咙的,在十字路口被撞得不成人形的,说是叹为观止也一点都不为过。
倒也并不只是因为有的画面实在血肉模糊,他真的接受不了那些仿佛直钻进人大脑深处的哭号。
每天早上起床去上班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折磨,他对任何事都一直持着平淡的态度,但唯独这个不行。常铭远恨不得掐着手指头过日子,一睁眼就是琢磨还要在这待几天。
急诊科没有所谓的休息时间,也没有慈眉善目的带教老师,只有齐医生永远板着的脸和每一个嫌弃他们速度太慢笨手笨脚的白眼。
常铭远觉得自己前二十多年见过的生死都没有在这一周见的多,平车的轱辘和地砖摩擦的声音成了每个实习生的噩梦,一旦响起那就是无休止的忙碌。
又是和往常一模一样的一天,常铭远站在急诊通道口准备接车,120调度说有个女孩喝了农药性命垂危需要医生跟车,齐涵刚准备交班,调度说现在人手实在打点不开能不能再麻烦她一趟。齐涵二话没说三分钟内换好了衣服,坐进救护车时迟疑了一瞬,伸手指向常铭远。
“你跟着一起来。”
救护车到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中年女人站在小区大门口张牙舞爪,脸颊通红双眼迷离,一看就是喝得酩酊大醉。她站都站不稳,齐涵让她上车指路,甫一打开门就是一身的酒气。
急救人员赶忙抬着担架往顶楼爬,各种临时的急救设备也都带上了,刚站在602门口,还没等敲门,屋里的人就自己打开了门。
是个小姑娘,看起来也就是十几岁的年纪,她扫过那个女人,目光淡漠,没有什么表情,转身把手里的药瓶放进齐涵手里,对着她说,“喝了两大口,麻烦您了。”
完全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她就径自下了楼梯,常铭远扫过一眼药瓶,心里大呼不妙,但还是紧跟在小女孩身后,生怕她乱跑。可女孩只是自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