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三楼大厅空无一人,反而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个小音箱,唐祎又抬头看了看几个角落,那些24小时闪烁的红点也都尽数消失,大门紧闭,这完全就是一个私密空间。
喧哗声逐渐增大,但屋里又的确除了他俩以外没有任何活物,唐祎猛地回头看向先生,先生手里拿了个像手机一样的控制器,向他摇了摇。
“买的都是最贵的,音质非常好,绝对拟真。”常铭远摸了摸小孩的头发,笑了。
在看见唐祎给他发的公调邀请的微信之后,他快速给江宁打了个电话十分钟初步定了一下方案,这个女人久经欢场自然不用说透就能明白,也是觉得能走到一起不容易,当下就应了下来,把这周最黄金的时段留给了这一对儿。
常铭远从能下床工作开始,恨不得一天跑三遍wild,每个音响都在它该在的位置上被录了很久的音,力保周六晚上能给自己和小孩留个安全的环境,他的确大方的答应了这个请求,但绝没慷慨到能让所有人观赏自己家小朋友的每一分神态。
常医生也不是欠着别人人情不还的人,早就备好了一后备箱的礼,今天一进门就把钥匙甩给了门童搬去宁姐办公室。
唐祎的呼吸一下比一下平缓,室内一时寂静无声,仿佛都能听见大灯照射下小飞虫扇动翅膀的声音,他们知道,到了最后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了。
“我…”“我想…”声音同时从两个人的喉咙发出,常铭远这次并没有拿出绅士风度,“宝儿,我先说吧。”
唐祎靠在刑架上勉强站着点了点头,心中翻滚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常铭远把早就想好的话坚定有力地讲出来,逻辑清晰,“我一定要先解释清楚一个事,不能让你这么一直误会下去。”
“前些年因为一些事情,我自己申请去了急诊科,刚调过去的那半年,我特别不习惯看见生命在我眼前消逝,事情不在我的掌控之中的那种无力感让我特别难受,每一次面对病人我都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但还是没办法挽回。”
说到这常铭远罕见地露出了一点脆弱,他低下了头,但仍是个不服输的姿态,“所以那段时间我玩得很大,林箬说我喜欢玩窒息是因为他恰巧在那个时期撞见我,脖颈握在手里就像可以轻易拿捏一个人的生死,在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死神本身。”
“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也能不带情绪地跟病人家属宣告死亡时间,只有状态非常不好的时候才会又有那种难以自控的暴戾。”唐祎听得心里难过,想拉先生的手安慰一下,却顿了顿只是伸过去轻抚着衣角。
“跟你第一次做爱的那天,死了个16岁的小孩,我记得我跟你说‘今天不会轻饶’,我也的确是打算下重手,但看着你在我身下像个小兽一样呜咽,我只想着怎么让这样的呻吟更情色更绵长,戾气竟然能被一个人尽数抚平,这是我从来都没有过的体验。”
“我前几天才彻底想明白,想让你疼、让你哭,不仅是因为我喜欢,更是因为在我手下被揉捏得不成样子的那个人,是你。”
“很多话我说不出来,但心里有。”常铭远抓过唐祎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林箬这件事,我不气你打人,我气的是自己没给过你坚定的信心和勇气。”
常铭远直视着唐祎的眼睛说完这些,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在手里用力地攥了一下,摊开手掌,“我们一直都是双向选择,现在你是被坚定的选择的那个,要不要做我的爱人,决定权在你,唐唐。”
手心里躺着的是一个心电图形状的金属配饰,顶端的圆环一眼就能看出是项圈上缺的那部分,常医生自顾自的解释道:“前半部分是规律心跳,是我们活着的证明,后半部分…是你在我身边时我的心跳。”
唐祎把手放在先生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