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抚著酒壶,声音淡淡:「我以前活在一个很吵的世界,整天对著镜头说话,演别人的人生,谈别人的八卦。可自己,就像个永远没台词的临演,无趣得要命。」
姜小文怔怔地看著她:「娘娘……您是说作梦的事吗?」
「也许吧。也许现在也是梦。」她盯著掌心一笑,「说不定再喝点酒,就能梦回那个高跟鞋响满地、咖啡苦过命的地方。」
「那……那是妳想回去的地方吗?」
章婉宜抬眸,眼神透亮:「我不知道。但我记得那里有个人,总在我快崩溃时递来一杯冰水,再用最冷的声音骂我别装可怜……」
她声音一顿:「我很讨厌他。可现在,连讨厌他都办不到了。」
姜小文听不懂,只觉得她忽然静得可怕。
「娘娘……您不孤单,奴婢会一直在您身边。」
「在我身边?」章婉宜轻声一笑,眼神却没焦距,「我现在最怕的,是醒来后发现,我还在这里。」
殿外忽传:「皇上驾到」
姜小文惊慌躬身,章婉宜却似未闻,只抱著酒壶,望向烛火不语。
殿帘微动,一阵夜风吹入,烛火摇曳。
她缓缓抬头,目光泛著醉意:「皇上驾临,不会也是来参选的吧?但我们选秀已经结束了,下次请早。」
一道高大人影站于门前,逆光而立,是戴砚知。
他著常服,沉默站在烛光之外,望著她。
两人隔火相对,无语良久。
「今日这一出,闹得不小。」他终于开口。
她挑眉,语气淡淡:「你是来赏戏,还是来补戏的?」
「朕只是想知道,妳到底想做什么?」
她怔住,眼神微晃,像被什么刺穿。
「我也不知道。」她低声说,「也许我只是想,找一条能回去的路。」
戴砚知神情微变,却没说话。
烛火摇摇,两人静默对峙,谁都未先低头。
殿外风声低回。
屋脊之上,一道黑影静立良久,终于隐入夜色无声而去。
第6章 第四章 皇上您该吃药了
夜色静深,选妃宴后的余香未散。
章婉宜独坐长乐宫内,半壶清酒搁在手边,酒意染了眼尾,神情倦倦,视线落在簷角的灯影上,像在寻出口,又似任由思绪溺毙其中。
殿门忽而开了,一道身影无声无息而入。
戴砚知立于烛火边缘,未著声息,也不见通传,显然早有吩咐。
「今日这一出,闹得不小。」戴砚知站在烛光之外,目光沉静如井水,却似能看透她的荒唐。
她没回头,指尖转著酒壶,语气晃悠悠的:「你是来赏戏,还是……来补戏的?」
他不答,只走近一步,将她那只空了大半的酒壶拿起来看了眼,眉头微蹙。
「皇后之位,便这般糟蹋?」
「不是啊。」她伸手抢回酒壶,摇一摇,「这是我回家的希望。」
戴砚知垂眸看她,一语不发。
一旁的姜小文脸色惨白,手紧扣著衣角,跪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原地喘不敢喘。
门边的程德喜眉头微动,袖中指节暗自绷紧,眼神来回掠过两人,像在衡量待会儿会不会闹起来。
她抬起头,醉眼微红:「你怎么老是这么冷冰冰的?你是不是性格扭曲?还是有病?你要不要吃药?」
空气一瞬僵住。
殿中灯火跳动,两人对视。
戴砚知开口,声线微冷:「妳若再说一句疯话,朕」
「你怎样?」她打断他,笑意漫开,「是要治我疯,还是会被我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