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婉宜神情未动，只道：「本宫身子很好，劳顾贵妃费心了。」

「那便好。」顾绮兰声音温婉，眸中却隐隐发亮，「只是也有人说……娘娘入池时衣衫未整，似是心绪难宁。宫中日久，这等闲言闲语若传出去，怕是伤了娘娘圣誉。」

场下一静，气氛骤然绷紧。

章婉宜慢步走下阶来，嘴角噙笑，语气轻得如风：「这么说来，本宫清晨那点小事，竟成了整个后宫的茶余饭后？」

她顿了顿，忽而轻笑：「既然顾贵妃这般忧心本宫梦中所行，不如改日便设个『梦中雅集』，让众位姐妹轮番说说梦境。若有人梦见本宫与谁共赴池水，也算是一场奇谈，当可流传宫中，供人茶余饭后取乐。」

她语音一落，殿中一片惊愕，不知是该笑还是该跪。

顾绮兰脸色微僵，正欲发话，外头忽传一声

「皇上驾到！」

众人齐跪。

戴砚知步履从容地踏入，眼光扫过殿中，最终落在章婉宜身上。

顾绮兰率先请安：「臣妾等为皇后娘娘贺安，并愿尽心守护宫中和睦」

「不必多礼。」戴砚知语气平淡，忽又问道：「方才梦中之言，倒也有趣朕昨夜，也做了一场梦。」

章婉宜唇角一挑，轻盈一福：「臣妾偶有妄梦，惊扰圣听，请皇上恕罪。」

戴砚知似笑非笑，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梦不可信，人却要自持。」

众人俯身，谁也没有再言语。

?????【本宫才不想爱上你】?????

章婉宜一人坐在烛火前，望著铜镜中自己的倒影，脸色苍白，眼神发空。

水波的冷、宫人的目光、顾绮兰的嘲弄，全都像冷箭压著她的喉。

「我真的……撑得住吗？」她喃喃。

殿外传来一道低沉而急促的声音：「皇上驾到」

宫人们尚未应声，门帘却已无声掀起。

戴砚知披著月白常服而入，脚步无声，只在她身后静静站定。

一干宫人原本低头候在殿侧，见皇帝忽至，本欲上前请安，却在触及他目光那瞬纷纷噤声。

第11章 第七章　这后宫太麻烦(2)

他未言一句，只微微抬手，气场森冷，众人瞬间识趣地退至殿外，静静掩上帘门。

姜小文正欲开口，却被章婉宜轻轻一瞥，她噤声片刻，咬了咬唇，亦悄声退出。

殿内顿时静得只剩灯火簌簌声响，氤氲一片，无人敢近。

「承安殿……似乎从未迎来妳这位座上客。」

章婉宜一怔，转身看他，他目光未动，只道：

「再试著靠近边缘一次……朕未必还来得及拉妳回来。」

他神色如霜，语气却不重，像一盆冰水，浇下她满腔乱火。

「你来做什么？」她哑声。

「来确认妳，还未疯到底？」

她扯出一抹笑，带著刺：「你不是巴不得我疯？」

「不。」他走近一步，语气低沉却直白，「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让妳变成这样。」

章婉宜呼吸一窒，轻轻垂眼，自嘲似地笑了：「你信不信如果我说，我根本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我信。」

空气瞬间沉下来。

她猛地抬头，望进他眼里，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你为什么信？」

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像是从心口压下来的疑惧：「因为……朕也不确定，朕是不是。」

这句话，像是无声地敲中心弦，让彼此伪装多日的心思瞬间共振。

他缓缓伸出手，拂过她湿润的鬓角，动作克制而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