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为她办生辰宴,段煜下了朝就去御书房了,迟迟不来明华宫陪她一同赴宴。
谢如伊正在妆镜前检查妆容,今日的眉不是段煜画的,谢如伊都有些不习惯了,她心里不由得给段煜记上一笔。
额间花钿,眉眼,唇脂,无一处不完美,谢如伊拨弄了几下耳垂挂着的金叶子玛瑙耳环,一片片今夜错落,上面镂空的叶脉间夹着细碎的玛瑙石,而最下方还吊着一深红色的玛瑙珠子,金红相间,万般华美。
谢如伊已经上完妆很久了,她吩咐春锦,“让人去问问皇上还要多久能来,官家夫人都来了,也不好让她们在殿里干等着。”
春锦俯身应是,随后出去传人。
佟嬷嬷在一旁也等了一会儿了,确实快到时间了,皇上还没有出现,但急也无用,“娘娘稍安勿躁,皇上许是有什么急事耽搁了。”
“嗯。”谢如伊决定再多等等,国事要紧,想必夫人们也会体谅的。
此时金銮殿中来了不少女眷,几乎没什么差的了,除了帝后,就几位后宫妃子还未来。皇后生辰是仅次于皇帝太后寿宴的场合,这也是众官家表现自己,做场面的好机会。哪怕不为皇后生辰高兴,她们也是愿意来的。
相府夫人王氏左等右等,也不见皇后来,而她的女儿贤嫔就坐在不远处。想了想,张氏缓缓起身走到贤嫔身侧给她使了个眼色,将她叫到一旁去。
贤嫔也想找母亲说说话,母女见了先是嘘寒问暖,张氏知道女儿在宫里过得不好,心中怨怼不已。
她压低声音,从牙缝中挤出话语发泄不满,“你姑母在宫里还能向着你一点,多少让你好过些。可她这一走,去大观寺躲清闲去了,你就出事儿了。我这苦命的闺女,当初要不是她承诺咱们,娘盘算着划得来,如何肯让你父亲将你送入宫,可到头来她答应的没做到,你要伏低做小还受尽委屈。”
贤嫔想想也是心中憋闷,而害她至此的淑妃龟缩在自己寝宫中不出来,她想去找她问问究竟,污蔑她淑妃得到了什么,结果淑妃位份比她高,说不想见就能将她拦在外面,她一肚子气没地儿出,都快憋出病了。
所以她格外盼着太后快别养病了,赶紧回来给她做主!
她焦急地问道:“母亲,我送给家里的信父亲可看了?为何姑母还不回来?”
张氏:“看了,你父亲当即让人快马加鞭去追太后的仪仗,按理说消息应该早送到了。”
“那姑母已经知道了!”贤嫔激动不已,等姑母回来,淑妃就能被她踩在脚下,谢如伊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过,得看姑母脸色呢。
“知道是知道,可是太后她不愿意回来……”
贤嫔瞪大眼睛,惊道:“什么?”
“嘘!”张氏提醒她小点声,本来就是偷偷摸摸来说几句,还要招人眼不成。
贤嫔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很是委屈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唉……”张氏也为此为难,同丞相吵过几次,“那信在半路上就送给太后了,可她不愿意返回来,坚持要先去休养身体。”
“姑母的身体比我的名声还重要吗?都有人骑在我头上污蔑我了,姑母不给我翻身,我就要被淑妃欺压一辈子了。”贤嫔越说越心凉,姑母这是不想再护着她了吗?姑母那老毛病她是了解一些的,从前太子死了之后才开始有,拖拖拉拉的是心病。
这病好不了,姑母要是在大观寺歇上一年半载,谁来管她。怎么不趁着现在还能动弹赶紧来救她,万一……万一姑母在大观寺有什么不测……
贤嫔虽然觉得自己想法有些不吉利,但是人岁数大了又带着毛病,说不准啊!
张氏愤恨道:“太后说,只要你在后宫里还没到生死攸关的地步,就能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