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借口，今天不能开。”

说着，柳之擎转身要走，却还是没走成，陈叶又拉住了他的衣摆，大着胆子挽留。

“电……电话也可以的，你不用说话，通着就行，然后我去睡回笼觉，行不行?不算我不乖。”

“怎么最近这么胆小?”

“我不是……我只是……会做噩梦。”

“这是什么理由?”

“没骗人，真的。”

“那你做的什么噩梦?”

柳之擎假装不信地问。

陈叶却不敢答了，那些是他永远不想回忆的记忆。

“你故意粘人?”

陈叶头低了几分，手却没松，只乖声央求，“打电话好不好？”

柳之擎拂掉他的手，郑重道，“你实话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要去医院吗？”

陈叶摇摇头，“不用不用，你陪我就不会的，打电话好不好？求你了……”

柳之擎这才无奈道，“我到公司了就给你打。”

陈叶这才嘴角扬起笑，乖乖放人走了。

果然一个小时之后，电话打过来了，陈叶立马接听，但没说话，怕打扰柳之擎办公。

他拿着手机去洗刷了碗筷，又带着上了床，依稀传来声音的手机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枕边。

他也知道最近自己有些过分了。

但他实在怕极了这几个月来的噩梦。

那些血淋淋的画面不断在眼前上演，煎熬着他的内心。

柳之擎手机放在了手边，批阅文件的声音会传过去，他一侧头就可以看到旁边电脑里陈叶听着他这边传过去的声音入睡的画面。

他觉得陈叶这个样子不算坏，或者说其实更好，会因为害怕而粘他，也有了点良心，也不敢惹他生气不会跑，更不敢和他耍心眼，他想要的无非就是这些。

白色床被里只露着一个黑漆漆的头，黑发绸缎般展在一侧，侧脸线条流畅，向下延伸，是微抿的红唇，陈叶安详地闭着眼，浓密卷翘的睫毛垂着盖住眼睑，被子鼓起一团，想必正抱着柳之擎的枕头。

他如今像只被驯化的金丝雀，跑出去经受了毒打，又巴巴回到牢笼里躲着，将从前视若敌人的主子当做避风湾，在人面前死命的歌唱，傲骨被抽掉，虽然面上还是那冷清高傲样，但内里已经完全归顺。

柳之擎边办公边不时看一看。

下班了先去旁边的别墅看看那小孩，长的很快，已经可以摸索着走，但坏得很，越来越像个小魔王，一见他就不对付，往他身上扔玩具，但也挺可爱的，他走的时候那小孩会屁颠屁颠地追到门口，见他真要离开，就会撇着漂亮的小嘴巴，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委屈地弯成月亮，下一秒，柳之擎要是不抱他，他那小刷子般的长睫毛上就会挂满眼泪，会哭得让人心疼。

柳之擎每次都会把追到门口的小肉团抱回去，这时候他才像个乖小孩，不哭不闹，亲近地搂着柳之擎的脖子，也不乱动了，乖巧的让人爱不释手，柳之擎才会多留会儿，有时拍着孩子的背慢慢把人哄睡了。

柳之擎觉得这小怪物不愧是陈叶肚子里出来的，果真难搞得很，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任由他闹，闹完了就得有人捧着哄。

真有个祖宗命。

陈叶可以从二楼阳台看到柳之擎从旁边别墅出来，然后他就噔噔噔跑到门口等着人进来，贴心地给人脱外套换鞋，每天都会小心翼翼地问，“今天麟儿乖不乖?”

柳之擎任由他给自己换好鞋，边往里走边道，“不乖，玩具砸了我一身，扔的满屋子都是，闹。”

陈叶跟条尾巴似的追着人，“他还小，肯定是想获得你的注意，你多抱抱他，他肯定会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