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边鱼鳞状的云,是金色的。

“走吧张叔。”

程书宜上车,给张福递了根煮玉米。

张福谢着接过。

二人迎着晨光缓缓朝城郊去。

昨日她在城郊附近村子找的农夫已经在地里翻耕了。

根据程书宜的要求,其中一块水田已经完成翻耕、耙地、耖田、作畦。

可以直接播种了。

稻种用稀石灰水泡过,又捞起控了一晚上水。

七月的气温,让泡过水的稻种一夜发芽。

每一粒儿都冒出牙色尖尖,有的还生了根。

趁着天还不算太热,程书宜赶紧找人来帮忙播种。

若是到了午时,太阳把田里的水晒得发烫就不好种了。

程书宜连着三日都在城郊地里干活。

她不知,盛京城里关于她的声音,已经传得满城风雨。

“豪商巨贾、良田千亩,一座清凉城,却不肯余半分救大盛学子,文章危矣!”

“古人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今有一妇却是取财无道还要立牌坊,可笑!”

“吾有一笔,写尽人间不平事,留得清气满乾坤,此乃书生意气!”

程书宜吩咐好地里的事宜,回城来忙新铺子的事儿。

她在城外晒了三天太阳,一回城就被千夫所指。

她差点气笑了。

“这是骂我的?”

程书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句‘今有一妇取财无道还要立牌坊’,意思是讽刺她给白马书院捐冰,是为了立牌坊?

这骂得还真是脏啊。

何广志支支吾吾半天,不敢说真话。

但程书宜已经得到答案了。

明明是应天书院先看不起她的,他们凭什么声讨她?!

靠!

真当她好欺负啊!

程书宜把手里的檄文书揉做一团丢到地上,气呼呼地转身回家。

玩舆论是吧?

谁不会啊!

程书宜一回家就写了好几篇回怼应天书院齐思晏的文章。

应天书院的学子都有官家背景,她得悠着点。

她这次,只针对齐思晏!

很快。

程书宜的反击铺天盖地,传单像雪花一样,人手一份的来了!

“他嫌铜钱腥臭,偏是砚台里磨着祖上捐的功名。”

“书房里挂着淡泊明志,账本上记着三分利钱。”

“自诩清流不染尘,眼睛却总往富户身上瞟。”

“要冰?求我。”

程书宜的反击一出来,便立刻将当事人双方推到风口浪尖。

全城百姓议论纷纷,当做饭后谈资。

连宫里都知道了。

齐思晏气得差点当场昏过去。

士农工商。

自古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他堂堂应天书院夫子,弦歌不辍、树人立德、桃李成蹊。

清贫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