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桓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围巾遮挡的痕迹上，忍不住道：

“他为什么打你？”

江澜沉默不语。

厉桓来回地看着，半响，终于憋不住道：“我都没跟你动过手。”

江澜冷笑，“你想跟他比谁更烂是吗？”

“那他还是差点的。”

厉桓不说话了，等下一趟站点呼啸而过，江澜抬头看了看上方的路线，冷冷地道：“下车，换号线。”

号线是驶往城郊的，厉桓不疑有他，跟在他身后。

“江澜，之前的事算我对不起你。”

厉桓的声音很低，“拿了魏挽之的钱还我的债，我就把咱们的房子买回来。”

他这话说的轻飘飘的，江澜搭理都没搭理他，反而目光凝重地看着地铁上的地图。

如果是平常的话，以厉桓奸滑的程度，不可能发现不了事情的反常的，可是江澜说从魏挽之那弄了一笔钱，足够还上他欠的债。

厉桓真是受够每天躲债的日子了。

这笔钱剩下的，他还能拿着去翻两番，只要赚回本钱，他就绝不再赌。

地铁一路直行，周围的人渐渐减少，到最后这几节车厢里竟只剩下他们两人。

江澜坐在厉桓对面，低头看手机。

他在看魏挽之给他发来的短信，一时有些怔愣。

原来是这样。

他以为……自己要杀他？

怪不得。

江澜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脖颈，几天过去，那些红痕并没下去多少，依旧可怖。

稍稍一碰，都是钻心的疼痛。

江澜很难说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

他能理解这是人之常情。

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保证在这么多带着指向性的证据下还能深信不疑。

道理是道理。

可是人在心爱之人面前，总不愿意那么讲道理的。

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

心底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江澜全身都冷，眼眶又酸又涩，他抿着唇，泛起一阵阵的悲哀。

他跟魏挽之，大概就是有缘无份吧。

短暂的美好像是昙花一样。

他可以原谅魏挽之强迫他，可以原谅他掐他甚至是推倒他。

可是他无法和那些刺人的话和解。

人在激动情况下说出的话，就算有水分，也代表了他一定的想法。

江澜没有回复他，关上手机不再言语，他能感觉到对面的人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他心底冷笑一声，魏挽之弄他那两下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厉桓一看到他的伤口，就相信了他确实和魏挽之掰了。

地铁很快到站。

厉桓跟着江澜下车，走了很久，周围都是些破破烂烂的房子，他渐渐反应过不对劲来。

“江澜，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你是怎么把钱藏在这么远的？”

“江澜！”

厉桓皱眉，上前一步抓住江澜的手腕。

“我跟你说话你装听不见是吧？”

“……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江澜情绪不对劲，厉桓也能理解，毕竟刚被自己的亲亲学生踹掉，难受也是应该的。

“告诉我你怎么把钱弄过来的。”

江澜站直，抿着唇道：“你管我怎么弄的。”

尽管没有那么年轻了，可眼前的人实在太过好看，总是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纪。

厉桓低下头，看着江澜的发顶，被他这撒娇似得嗔怒一搅和，好不容易升起来的警觉立刻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