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近插了一块肉,进口嚼了两下就吓得吐到了手心:“怎么是生的?”
盒子里没被染指的肉块泛着不祥的粉光。
何介一面不改色地宠幸了一块,在入口前瞥他:“五分熟和牛。”
余裕看着他咀嚼的动作,眉角狂抽,什么五分熟,这是没熟。
何介一用叉子点点餐盒:“这一盒一千多。”
余裕顿时感觉手心血呼啦次的肉块顺眼了不少,但还是不顺口。
他犹豫:“嗯...你很爱吃的话,我这块也给你。”
何介一作势俯首要来叼,余裕吓得侧身:“你还真是异食癖啊,我的呕吐物都吃!”
何介一无辜地挑眉:“对朋友我一向有求必应。”
是,有求必应,让你跪你就跪,让你舔你也舔,下次让你叫我主人你最好也叫。
他手心被肉弄得油腻,感觉餐前用的净手布也无法拯救,想把肉扔到桌上,但又怕何介一真捡回来吃,一时之间进退两难。何介一没有放任他的窘态,展现了难得的热心肠,指指休息椅侧边的小门:“里面有洗手池,进去自己冲冲。”
余裕用干净的手拉开门,里面竟然别有洞天,一张干净柔软的大床,地上靠着榻榻米,还有一个半掩的立柜,墙角有一个很小的干湿分离区,看起来适合紧急时候擦洗。
他没有多看,把肉扔进垃圾桶,然后挤了洗手液随便冲冲,滑腻的感觉没了就甩着水珠出门,何介一在他洗手的时候似乎停止了进食,正襟危坐地注视着休息室,在余裕抬头看向他的第一个瞬间,扬着嘴角轻笑,看起来像只对他展示热度的冰山男,等人吃饭的姿态纯良得极具迷惑性。
余裕忍不住隔空摸了摸他的嘴角,然后假装只是手不由自主抽了抽,很快坐回何介一对面闷头吃饭,把不知道什么食材做出来的东西乱七八糟往嘴里塞。何介一吃得文质彬彬,给食物一种被珍视的郑重,一如过去余裕朴素的盒饭,也好像得到了珍馐的对待。
余裕怔怔开口:“...我做的盒饭。”他的话含糊在咀嚼里。
何介一像是没听清,侧头看着他,余裕猛然回神,不安地笑笑:“我不记得了。”
但是我还记得。
“我不记得了。”余裕硬着头皮重复。
高一下学期,寒假开始时难以抹消的记忆伴随余裕走进校园。对话被酒精模糊不清,但被抠弄得几乎失禁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尽管那天留下的痕迹只有被妥帖更换洗净的床单,以及房间里跟自己书并排堆着的何介一的教材,除了稚嫩的穴口,痛得他龇牙咧嘴了两天,但之后的存在感也如他勉力回避的回忆一样时隐时现。
何介一来得很早,礼貌地给余裕侧身让位,他竭力避免肢体的触碰,掩在柔顺黑发下的耳尖烧得发红,埋头坐下假装忙于整理新发的教材。对比余裕的窘迫,何介一若无其事得不像那个始作俑者,甚至在他不慎擦过何介一的大腿时,还能温顺地对余裕说“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的难道只有这一件,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按着玩?
余裕恨自己早上没志气,还是顺手带了何介一的饭,在跑来学校的路上催眠自己“他只是三千块”,不,截至这个学期是六千块。甚至费尽心思,想了要如何劝说,或许会因为害羞而拒绝一起进食的何介一。唯一没想到的,是何介一的脸皮竟然那么厚,对比被按着玩了半天就至今无法释怀的自己,显得甚至有些可恶。
一连好几天的午餐都是余裕红着脸匆匆扒完就跑,何介一一如既往地文静,迟一步回教室把独自洗好的饭盒递给他,然后余裕躲避着他的视线,手忙脚乱地接过塞进书包。
长此以往何介一有些迷惑,罕见地打破连日以来的沉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