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没教养好那个孽障,让你受了这么苦,又或许说,当初我和你外祖母就不该生下她。”
云栖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外祖父,这些怎么能怪您呢?”
谢知礼定定地看着她。
“那你为何又要责怪自己?”
“我……”
云栖晚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见谢知礼又道。
“医者不自医,渡人容易,渡己难。”
“无论是对于柠儿,还是希儿和澜安,你总是看得如此透彻,可你看自己时,为何这般模糊?”
她能规劝禁锢自我的谢澜安,也能规劝轻视自我的谢音希,更能规劝缺失自我的云知柠,可唯独无法规劝自己。
“晚儿,你连对昭云帝和云珩都能手下留情,为何要对自己如此苛责?”
她能善待别人,却无法善待自己。
“可外祖父不是从小便教导我,要无愧于人,无愧于心吗?”
她并非苛责自己,只是想做到无愧于人,无愧于心而已。
但她好像没有做到,不仅没有,她有愧的还是最亲近之人。
谢知礼原先准备好一箩筐的话,就被云栖晚这一句话干沉默了。
当年他教导了那么多话,这丫头怎么就偏偏记住了这句,还践行得这般“好”。
那他还教过这丫头不要委曲求全,怎么不见她好好履行?
当初他只是担心这孩子心生怨怼,滋生阴暗,所以教的都是正义之道。
若是早知道这小树苗直成这样,他就该教些歪的。
可他现在总不能说这句话是错的,因为这句话确实没错。
他怎么忘了,这小树苗虽然聪明伶俐,但也是个死心眼的。
他该如何告诉她,有些人是可以选择性愧疚的呢?
见谢知礼眉头紧紧拧住,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绿,云栖晚以为他忘了。
“这话当初表哥还罚我和表姐抄了一百遍,外祖父都忘了吗?”
听到云栖晚的提醒,谢知礼鼻腔里哼出来的气,把胡子吹得一边倒。
原来罪魁祸首竟然是谢澜安这个浑小子,等他回来,看他不打死他。
看着云栖晚懵懂的小眼神,谢知礼试图将她往沟里引一引。
“无愧于人,无愧于心,是没有错,但晚儿可知道,无愧于人中也包含你自己。”
“相比你外祖母和你师娘,你最愧对的人其实是你自己。”
两眼期待着云栖晚顿悟,令谢知礼没想到的是,他自个儿被引到了沟里去。
“我明白外祖父的话,我知道有愧于自己,不过我今后还有许多时间弥补自己,可师娘和外祖母我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谢知礼仿佛被雷劈中一般,懵了。
可这话听起来好有道理。
被昭云朝臣尊称为学识最渊博的太傅,竟然有一天被外孙女教育了。
传出去,真真是……三生有幸。
努力把云栖晚给他灌输的念头甩出去,不停地捋着胡子,终于捋清了思路。
“晚儿应该知道,凡事皆有因果,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云栖晚乖巧点头。
“师父曾说过,种善因,结善果,但也可能结恶果。”
云玥和那老秃驴,可不就活生生种善因结恶果的例子。
“那你师父可曾告诉过你,若强行干预他人的因果,必遭反噬。”
云栖晚继续点头。
“是。”
替她理了理落在肩头的碎发,谢知礼循循善诱。
“其实当年陛下送信到谢府,想让我和你外祖母抚养你时,我是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