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也不是。他是钢针,他是鱼骨,他是玫瑰花上一根又一根锋利而自保的花刺,顺时百无禁忌,一旦打他主意,万般欺凌,纵然蜡炬成灰,他也绝不善罢甘休自己认命。
罗教授最后无话,扔下句你等着被开除吧,拉黑温绕。
温绕看着屏幕上几个大字,笑了下,满眼讥讽:“烂人。开除怎么了,我丢脸吗?谁跳脚谁该死,我无愧于心。”
他珍惜羽毛珍爱生命。所以他拼死也要保护自己的性欲,不受任何权利操控。
澄清帖子发出去,下午温绕进入燕京报社,平静坦荡地完成了下午的工作。
五点下班,他从抽屉里拿了辞职信,上到二层去找向峰:“对不起老师,我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这是我的辞职书,谢谢您和各位哥哥姐姐一直以来的照顾,我不想连累你们。”
向峰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他不太爱上网冲浪,这些年专注文学,很少关心世外事。
全静静刚才看见温绕拿信封上来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听见他这句话,敲门进来,说:“这样很酷,是不是?”
温绕静默,不言。
“怎么回事?”可怜的向主编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温绕跟同事起争执,问全静静,“怎么人还没上班一个月就要跑了?副主编你有问题啊,怎么没照顾好这个新入社的小孩啊?”
温绕鼻子一酸,别过头去:“和静静姐没关,是我的私事,学校里面。”
全静静拿了手机给向峰看。这跟当面处刑没区别,两人短暂的沉默中,温绕心脏就要不跳了,等待上司的宣判。
同性恋没有错。但不接受同性恋同样没错。他现在身处舆论中心,事情挂在热搜上不知道要持续几天,往后会有更多的人肉信息被发出来,说不定有人会找到燕京出版社,会找到向峰全静静,打探一切跟他相关的消息,到时候这关系他就撇不清,无法再否认。
“就止步于此吧,老师,静静姐。”温绕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下午在工位上看着窗边,看着那盆绿植,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我有办法能够阻止一切发生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做。但很可惜我没这个本事,我能做的只有和所有人划清关系,变成一个与世隔绝的独立个体,不伤害其他任何人。”
“人总在悲观的时候想要尽英雄主义,但往往最后没好结果。”全静静比向峰性格爽利些,认真批评温绕,“你来燕京报社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相亲?有谁在意你喜欢男生女生?换句话说,我们这些人都能当你爸爸妈妈了,你又不是我们的小孩,就算你喜欢奥特曼,喜欢的不是人,谁能评头论足什么呢?”
向峰赞同全静静地观点,“你静静阿姨说得对,性取向只是个人爱好,不是他人用来评判人品好坏的端点。”
“……闭嘴吧你。”全静静叉腰,“不许叫我静静阿姨,就算我是,但也不可以。会叫老的,向峰大爷。”
向峰哈哈笑,双手投降:“好好好,息怒,静姐。”
全静静跟向峰聊了几句,目光重回温绕:“你是个聪明小孩,到底不需要我多说。但我希望比起一个人背着整个天往前跑,你更应该做的是相信大家有愿意跟你一起承担的勇气,不是所有人都怕贪生怕死,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假象迷惑,看不到你真正的本质。”
温绕愧疚难当,想说的话酝酿在胸口,最后张开嘴也没说出来。
他在工位上坐了整整一下午,甚至连向峰对他要说的客套话都想好了。
他唯独没想到,大家不会这样轻易放弃他,因为在他们眼里他同等重要,无关他是谁,无关他喜欢谁。
“副主编话都说到这儿了,那我补充两句。”向峰道,“你做这个决定跟燕贺昌商量了吗?”
温绕以为他是怕担心连累燕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