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女子来来往往,君王恩宠更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如云烟如薄雾,若将一切寄托在这个上面,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衡月觉得,还是早些出宫为好。

这里外人看着富丽堂皇的很,但进来之后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衡月也知道,便是自己将这些都说个清楚,青寻还是理解不了。

她年纪小,进宫时间也短,而且有御前大红人廖忠罩着,平日里也几乎都在大明宫,便是听过一些,也并不以为意。

不过衡月觉得,青寻有句话还是说对了。

在出宫之前的两年时间里,她只能依靠楚今安,才能好好活下去。

*

原本今日楚今安是翻了愉妃的牌子,但谁能料到万福殿竟能出一遭人命官司。

如今愉妃被禁足,万福殿楚今安便不必去了。

他也没召衡月,安心的睡了一晚,第二天刚下朝却又被太后叫了过去。

衡月赶的不巧,上值时恰好遇到楚今安从慈宁宫回来的时候。

都不必仔细去看,距离一丈远便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

衡月站的更直了些。

但楚今安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却又顿住脚步,开口时声音都带了冰渣子:“为什么不戴那个簪子?”

哪个簪子?

衡月脑中飞快回忆,在想起后忍不住略有些惊讶的抬眸看了楚今安一眼。

男人目光沉沉,抿紧的唇角透露他彻底的不满。

“奴婢……那根簪子太过贵重了,奴婢不敢戴。”衡月一点儿说谎的胆子都没有,小心翼翼的给出实话。

楚今安却是冷笑一声:“一个死物罢了,你连朕的床铺都敢爬,却连戴个簪子的胆子都没有?”

衡月一愣,继而面上燥红,目光无措慌乱的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偏楚今安还不肯放过她,继续道:“这般自轻自贱,天天只戴着这种廉价的东西在朕眼前晃来晃去,真是伤眼睛!”

说着,他抬手拔出衡月绾发的银簪,大力摔在地上。

衡月吓坏了,连忙就跪在地上请罪:“奴婢知错。”

她绾好的长发就这般散了下来,从她肩头滑落,略有些狼狈的披在身上。

楚今安沉沉看她片刻,再开口时声音更冷:“出去。”

“奴婢……告退。”衡月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这位,连忙就要往后走,却又被楚今安一把握住了肩膀。

她身后,廖忠已经带着宫人退了出去,还很贴心的把紫宸殿的殿门给关了个严实。

衡月心脏顿时漏跳一拍。

她怯怯抬头,小心翼翼的去打量楚今安的脸色,去猜测他的心情。

但那紧绷而黑沉的面色却明明白白的昭示着他非常糟糕的心情。

衡月心底一沉,却在一瞬间想起昨日和青寻的聊天。

要获得皇上的偏心和宠爱,便如同火中取栗一般,或许有时候就需要冒险一把。

皇上此时心情不好,若她、她能让他心情好起来,是不是也算对他有用……

她颤颤巍巍抬手,轻轻覆在楚今安手背上,颤抖开口:“皇上……”

楚今安沉沉看着她。

她应是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诱人。

黑色长发如锦缎般披在她削瘦的肩膀上,凌乱的让他想起每次这长发落在明黄色龙床时的场景。

偏她又用这种表情在看他。

有些怕、却强迫自己勇敢的模样,带着怯懦和一点儿不易察觉的期盼,与记忆中的那人一点儿也不一样。

却莫名让他心动。

实在奇怪。

他缓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