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振羽听得很不舒服，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的目光转向地上挣扎的李玖，压了许久的火气顿时找到了发泄口。

时振羽拔出腰间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咧开一个恶狠狠的笑容：“哼，找个保镖有什么用？自己没有实力，最后还不是落得这么个下场。”

刀锋在皮肤上剌出一个口子，越来越多的液体落到衣服和草地上。

其实李玖身上最严重的是骨折和内伤，外伤仅仅两处，除了刚被割的这道，就只有脸侧一道划伤。

时振羽用刀子拍拍他的脸：“你那美人侍卫可不好对付，如果不是担心被他循着血腥味找过来坏事，清风刚才就直接下死手了。”

“真是难以想象，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对你这么忠心耿耿。怎么样？味道是不是不错？”他舔舔唇。

“什……什么……意思？”李玖努力掀起眼皮，不让自己因剧痛晕过去。

“你们睡过了吧？”匕首刺进李玖锁骨上一枚深色印记，刀尖磕在骨骼上“嘎吱嘎吱”作响，时振羽欣赏地看着目标痛到扭曲的表情。

“我的香水是不是很好用？便宜你了。”

……香水？

“看你的表情，难道没有发现么？也对，土着怎么能猜到我们的小道具。”时振羽的表情充满了恶意。

李玖心底一突，突然希望对方立刻闭嘴，什么也别说，他不想知道那个答案。

“迷情香水，你就当它是一种法器吧。”

“它会让中招的人疯狂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呵呵呵……你难道不觉得那美人自那晚后对你态度变化很大么？”

“仙女下凡爱上放牛小子，这种只会出现在画本子里的故事，怎么可能真的让你撞上啊！哈哈哈哈……”

林子里回荡着穿越者大仇得报的笑声。

凭心而论，文佑中招前后根本没什么巨大变化，时振羽只是代入常规想法揣度了一番，他见过文佑的脸，正常人眼里，那等能看又能打的人必不可能真心喜欢上一个无权无势无貌的普通人。

李玖如果能仔细回忆，也不会轻易中了挑拨。

但他现在太痛了，剧痛宛如一根根钢针一样疯狂刺激每一根神经，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而且时振羽的话精准戳中了他的痛处，这个解释……比幻想过的其他任何一种可能性还要滑稽。

“……”

那一刻，连李玖自己都很难描述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后悔？难过？自卑？愤怒？都有，但都不强烈，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情。

一直担忧的事成了现实，一切不过是外物铸就的美梦，当悬在头顶的利刃真的落下，反而不会再有其他情绪，反正最糟的情况都发生了。

时振羽用刀子捅了他几下还不解气，转身去抢清风的剑。他是第一次执行击杀任务，但并非第一次杀敌，对于杀人一事早就手法纯熟。

“就这么一个凡人，居然废了老子这么多积分！”千年、万年，辛辛苦苦十几个任务，一朝化为飞灰，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温热的液体从脸庞流下，铁锈味弥漫在口鼻间，李玖用手臂挡住又一次劈下来的长剑，狼狈地躲闪，鲜血将身下的土地染红，死死咬住下唇不发出一声痛呼，可笑又可悲地维持住岌岌可危的尊严。

……就这样结束了吗？

敌人的脸开始模糊，耳鸣，听不清，连疼痛都无法吊住意识了。

渗进土壤的暗红液体变成一个个黑影，它们脸上挂满笑容，扭动着身躯像蠕虫一样密密麻麻的叠在一起，喉咙里吐出来的声音像带着湿滑粘液的舌头舔过他的皮肤。

它们嘲笑他。

【哈哈，好可怜。】

【这不是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