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木装修。木桌木柜上还有一道道划痕,和发黑开裂的痕迹。客厅就摆着个餐桌,几把破椅。角落里的沙发前是不到一米宽的小茶几,放着破烂的瓶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厨房也很旧了,到处是染色的脏污。烧水的壶倒是很新,但杯子是搪瓷的,他碰都不想碰。

周钦沂站起来,往谈栎卧室里探了探头。屋里倒收拾地十分干净,放着一张单人小床,一个床头柜。即使这样都显得十分拥挤,只有一条一人宽的窄路供人行走。

本来周钦沂还想在这儿赖一个晚上,明天再走。现在根本没继续待着的心思,一分钟都不想留了。

他去厨房拍了拍谈栎肩膀:“行了别倒腾了,我走了。初三来接你。”

“啊?不喝点水……”谈栎擦了擦手,茫然地回头。看到周钦沂的表情,又很快反应过来。知道他是嫌家里太破,“哦,好的。我、我送你下去吧,我给你买瓶水……”

“不用了,你照顾你外婆吧。”周钦沂又扭头看了看客厅,“你们就在这儿过年是吗?要不要我给你们订个好点儿的酒店住去?”

“不、不用不用!我们在这儿过了二十多年,都习惯了。而且我也没法儿跟外婆解释。”

“那你舅舅一家呢?过年也上这儿来吃饭?还是你们去他那里?”

“舅舅……舅舅不跟我们过年,分开的。”

“你外婆可是你舅亲妈。”

“嗯……”谈栎垂着头,低声说,“都有各自的家庭了,过年也……”

“嗤……”周钦沂不屑地笑了一声,“各自的家庭……我看他就是把你当冤大头。看你外婆病重,怕你们管他要钱,叫他负责。”

谈栎没说话,只沉默地低着头。

周钦沂有点儿忍无可忍:“你那七十万呢?十年前再怎么也能买个像样的房子吧?”

“什么七十……”谈栎不解地抬头,随即会错了意,脸色变得惨白,磕磕巴巴道,“我爸……他们说我爸贪的钱……我一分都没拿到过……我们真没有用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钦沂叹了口气,心说谈栎果然根本没拿到赔偿款。其实钱落谁手里了他心里也有数,早前谈栎说他舅舅爱赌博,赔了快百万,周钦沂估摸着就是赔偿款,只是不清楚他舅舅是怎么瞒过谈栎把钱领走的。

不过眼下肯定不是深究的时候,更何况七十万也不是什么大钱。周钦沂想了想,换了个话题:“行吧,你们要在这就在这儿吧。我晚点看看医院附近有没有好房子,到时候你们搬个地儿住。这他妈是人能住的吗。”

他一把捞起车钥匙,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到了门口谈栎下意识要蹲下身给周钦沂穿鞋,被周钦沂踢了一下,咳嗽一声提醒他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