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是他吗?对你有求必应?”
如果此刻站在面前的人是未来的自己,恐怕早就脱光衣服跳进被窝,把她当宝儿似的焐在怀里了吧?
“周胤~好冷啊。”
“怕冷啊?”他贴着她的耳畔,眼睛却看向别处:“那你怕不怕死啊?”
姜稚睫毛颤了颤,终于在男人恐怖的威吓下,睁开了眼。
可还未等她视线聚焦,就被男人拎着胳膊拖向浴室。
脱离被褥的身体颤抖的蜷缩在冰冷的瓷砖上,下一秒,扑面而来的冷水瞬间叫她尖叫起来。
周胤拿着花洒,对着她的头,身体一阵冲刷。
“周胤,周胤……”她一边叫唤,一边闪躲冰冷刺骨的水花。
男人一言不发的握着花洒,不管她躲到哪里,水柱如影随形。
姜稚被逼到角落,瑟瑟发抖圈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进去。
刚被包扎好的伤口经水一淋,沁出来的血液立刻化作一股淡红色的溪流在她身下汇聚。
她抖得厉害,嘴里却还一遍遍的叫着‘周胤’。
仿佛这两个字,是她在绝境中唯一的绝处逢生,是走投无路时的最后退路。
可她这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周胤,并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周胤。
二十六岁的周胤,远比三十六岁的周胤更残忍,更没有同理心。
“真是可怜。”周胤关闭花洒,踩着一地的水渍蹲在她面前,不料,紧缩成一团的小女人忽然张开双臂,朝他怀里扑过来。
冰冷的身躯冲入怀中那一瞬,周胤本能的摸向腰后。
他可不像那个愚蠢的家伙,对她毫无防备。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只是攀着他的脖子,汲取那一点点的温度。
周胤脸色骤变,浑身戾气倏地发散开。
咚!
后脑勺撞在瓷砖上,发出闷闷的碰撞。
他收回手,恶狠狠吐出两个字:“找死!”
姜稚颤抖着肩膀,怯生生的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同一个人,会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经冷水浇灌的身躯已经维持不了蜷缩的姿态了,屈在胸前的双腿冷得并不拢,在湿滑的地砖频繁失去支撑。
“对……对不起~但我现在好冷~你……你别再……别再用水淋我了。”
如果还在树林里,姜稚大约不会有任何求生的念头。
可在周胤这里,她知道自己是有机会活,所以竭尽全力的去争取。
“冷水有助于血液循环。”
姜稚迷蒙的看着眼前阴晴不定的男人,不知这番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周胤捞起一条浴巾扔在她脑袋上:“自己擦干净。”
在冷水的刺激下,她稍稍恢复了些许理智,揪着湿哒哒的衣襟嗫声道:“我衣服湿了,能不能……”
周胤一脸好笑:“都敢跟我睡了,还在乎这个?”
姜稚垂下头,有些无地自容。
她猜测,周胤可能知道圣安彼得失窃的事跟她有关了。
但不能怪她。
圣安彼得从他们家骗走了一半的千金方,她以这种方式拿回来又有什么错呢?
若真的有错,许是利用了他的信任。
姜稚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坠在那儿。
周胤见她缩在那儿宁可挨冻,也不肯将湿衣服脱下来,忍不住奚落了一句:“你身上是镶金边了吗?”
姜稚抬起头,虚弱道:“没有干净的衣服。”
周胤:“没有就不穿。”
姜稚畏缩了一下,揪着浴巾展开。
小小的一团缩在那儿,活像一只落了水的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