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攒认出来了,轻声又不确定地喊了出来:“洪笑?”
洪笑是周攒还在上大学时候的翻译同事,和她一样都是杭城人,也许是同一个地方出来,饮食和生活习惯相似,那段时间两人走得很近。
后来周攒断断续续去旭阳翻译社做翻译,两人也做过搭档,直到周攒出国,才没了联系。
这些年来,唯一的联系就是朋友圈的点赞之交。洪笑偶尔会发一些孩子的照片,他的丈夫会不经意间出现在镜头中。
一家人看起来令人羡慕又温馨。
之前洪笑一直都是温柔的苗条形象,可如今很是赢弱憔悴。
洪笑抬头,眼角都是细纹,愣怔地看了周攒一会儿,随后低下头,用手假装拨头发挡住自己。
极快地说了一声:“你认错人了。”
然后绕过周攒,很快进了卫生间。
周攒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不明白洪笑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自己,她想了会儿,还是回到了座位上。
正要从收银台走过去的时候,就见到那个穿着条纹Polo衫的男人在结账,也许是距离近了,周攒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人是王组长。
当时周攒跟组翻译实习的时候,王组长就是负责她和洪笑。
王组长到了中年微微发福,头发稀疏,但也没有到谢顶的地步,只能说是个普通人,和洪笑的丈夫万万不能比。
也许是之前实习的时候,有几个同事笑着打趣说王组长抠门吝啬,有一回在商场停车收了他20元,他还特意跑回之前消费过的肯德基店,让店员多给他开张收据单。
店里的收据单每天都要核实,不能多也不能少,店员当然不同意,为了这20块钱,王组长就和肯德基店的店员吵起来了。
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周攒对王组长的观感并不是太好。
经过王组长的时候,周攒听见他问店员今天有没有优惠券。
王组长没有认出周攒来。
坐下后,周攒心情发闷,像是盛夏的下午,整个人没有精神。
在位子上坐了一会儿,她看着洪笑从洗手间出来,拿上位子的包包和遮阳伞。
王组长想牵她的手来着,但洪笑似乎是担心周攒看着,装作不认识他,匆匆出了门。
周攒叹了一口气。
快吃完饭的时候,聂青浓要赶着回家化妆,晚上还有个姐妹过生日,她要好好打扮一下。
周攒就让她先走。
等聂青浓离开后,她拿出手机,主动给郁孟平发了微信,问他能不能来接自己。
随后买单去了附近最近的一个车站,她和郁孟平说好,让他来这儿接。
周攒不太熟悉这块,跟着导航才走到车站,刚走过去就见到洪笑一个人坐在公交车站的长凳上。
没有见到王组长。
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走还是留下来,想到在洗手间的时候,洪笑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周攒想了一下,还是打算掉头走。
洪笑却叫住了周攒。
“恭喜你了,周攒,就要结婚了吧。”
周攒不得已走过去,点点头。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没有提起在店里的事情。
“是那回为了给你送饭,我们也跟着沾了光的那位嘛?”洪笑脑海中印着郁孟平模糊的身影,在她印象中,周攒的另一半来头不小。
这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周攒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她说的是什么,于是点点头。
也许是天气太热,汽车的尾气排起一层层的热浪,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她们两个。
“当初我老公追我的时候也这样,送饭送花的,人很温柔,大家都这么说”洪笑陷入回忆里,“后来我们就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