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孟平仰头，把手搭上。

郁孟平这几天没睡好, 他不怎么睡得惯帐篷，上车后，就有些不舒服, 昏昏欲睡。

路面不够平整, 车子开得起起伏伏, 郁孟平一开始脑袋顶着玻璃，或者后仰在椅背上，不是磕了就是碰了，让他睡不好觉，深皱着眉头。

周攒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郁孟平不答应，后来还是她硬掰着他的脑袋，才不情不愿地靠上来。

一靠上来，耳侧是淡淡的清爽的苦艾香。

均匀的呼吸扑在脖子上，周攒不自觉地发痒，又因为感受到肩头的重量，让她有种别样的责任感。

无论做什么，他们都是如此亲密。

“不会觉得累么？”郁孟平声音有种疲劳后的粗粝。

微张开眼眸，眸光落在周攒那只空落落的手上。

所以，这个人不肯靠上来是因为怕自己累么？

周攒不自觉笑起来。

除了开车的是当地雇员，车里只有他们两个，周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凑到郁孟平耳边，轻声说：“不用担心，我能让你靠。”

郁孟平现在正处于极度渴睡的时候，眼睛笑着眯起来像是喝醉酒的微醺状态，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微甜。

右手环过周攒的手臂，掌心相贴，掌纹与掌纹相和，十指交叉。

他说了句好。

然后放心地靠在周攒肩膀上，沉沉睡过去。

周攒收了收五指，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着，像是重要的宝贝。

他们早晨四五点出发，到达大使馆已经是夜里八九点。

本来也能顺利通过，但门卫检查每个人证件的时候，偏偏把郁孟平拦在外面，不让他进去。

门卫指着手腕上的手表说：“现在已经是夜里时间，晚上不让外人进了。这个规定你是清楚的，Miss Zhou。”

郁孟平听见了声音，才双眼朦胧地醒来，有些摸不清状况。

周攒着急，却依旧镇定地下车和门卫理论，但门卫铁了心似地不让进来。

她朝车里看了一眼，郁孟平倒是气定神闲地坐在后面，看着周攒替自己冲锋陷阵，嘴角微微扬起，眼睛也黑亮亮的。

好像他们谈论的主角并不是自己。

周攒走过来，让郁孟平放心：“我现在就去和钟主任汇报，马上接你进来。”

郁孟平笑着点点头，嘱咐她：“小心点。”

每次任务回来，只要不是凌晨，不管多晚都要先和钟主任汇报工作。周攒这次主动请缨去援助，花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的工作内容可有的讲了。

可等讲完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周攒从没觉得自己嘴巴这么利索过，所有的话都不需要怎么斟酌就说出来。

“这就是大概工作内容，钟主任还有什么疑问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解答。”周攒说。

钟主任的年纪已经五十多岁，和郁孟平母亲年纪相当，在这岗位上也工作了许多年。

他摇了摇头，起身给周攒端了杯茶，眯起眼睛笑了笑：“小周啊，说了这么多话，渴了吧，快喝口茶润润嗓子。”

将周攒满肚子准备提郁孟平的腹稿又压了过去。

打了两三回马虎眼之后，周攒怕郁孟平等急，也顾不得上下级，噌地一下站起来，壮着胆子直截了当地说：“钟主任，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我家属随任的事情。”

“不是，”钟主任像是吃了一大惊，“小，小周同志，你就是去援助一个月，怎么平白无故地带个家属回来了？”

“你这儿速度可真快啊！”

周攒忽然间无地自容起来，咳了咳嗓子，依旧往下说，但声音却发飘起来。

“不是您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