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台仪器的旁边,柱形容器里,白底黑纹的异兽正静静飘浮着,弹壳碎片嵌在了玻璃上,展开了细细的裂纹,但还未破裂。

Panboo心里一颤,快速收回了目光,可那双漆黑的眼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随着男人的视线慢慢游过,黑洞洞的枪口也在旋转,最终停在了那个容器上。

“你好像...”

塞伦的手指在板机上摩挲着:

“很在意这头异兽。”

Panboo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尽量随意地扫过他枪口所指的方向,最后和他对视,一言不发。

“哦...对了,还有那头。”枽馒升长q?裙⑦??⒐??⑼②〇Ⅰ??浭薪

他又瞥了一眼进门的方向,Panboo知道他在看哪里。

“说起来,我家里之前也养过一头这样的异兽。”

男人忽然笑起来,薄薄的,冷冷的,和他口中吐出的话一起,让Panboo从头到脚,控制不住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皮毛油亮,金色的眼睛….和你的一样,确实漂亮,我弟弟当时在实验室一看到,就移不开眼了。”

“那本来是帮助他改造的材料,可他当时年纪小,不懂事,知道了之后死活都不愿意,非要拿到身边来养。”

“我是不太理解,可父亲拗不过他、答应了,这一养就养了好几年,直到后来,他的污染越来越严重,又找不到比那头异兽更合适的材料....”

他没再说下去,叹了口气,像是在惋惜。

Panboo可以控制自己的视线,却无法控制从手指开始蔓延的颤抖。

“可惜,那头异兽只来得及进行一次移植,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笼子完好无损,只剩一地狼藉,守卫、押运员...一个个都对天发誓,说绝对没有和外面勾结,也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惩罚了很多人,因为我不理解,一头足有两三个成年男性加在一起那么大的异兽,怎么会从只有孩子才能钻出去的牢笼缝隙里逃跑的呢?”

他看着她,指尖轻轻下压板机,瞳孔里映出了女孩惨白的脸:

“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舌头僵硬得像石头,Panboo想说些什么,想反驳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记忆深处,她一直探寻无果,似乎已经彻底被封存的某个角落,也像那片玻璃一样延出了裂痕,她甚至还没去敲打它,就已经啪的一声,碎开了。

她想起来了,想起了那盏刺眼的手术灯,想起了药性褪去后,那些模糊又和善的面孔变得尖锐而清晰,不带毛皮的赤裸五官在她头顶聚集、摇晃,然后有什么反光的、尖利的东西落了下来。

肚子好痛。

他们几乎将她分成了两半,双手在她的脏器间摸索、挑拣,最后满意地取出了什么,举到了她面前。

然后那个东西就再也不属于她了。

犬齿嗑断在金属栏杆边缘,利爪留在了墙上,骨头卡在栏杆缝隙,血肉剥落,没有那身毛皮,她是不是就能钻出笼子,变成他们的样子,她不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经历这样的命运。

跑。

快跑。

跑到肺里再也挤不出一丝空气,跑到肌肉都开始溶解,直到浑身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再蜷缩在铁皮箱里,鼻腔里都是血,嗅不出腥臭,她只觉得温暖。

像在妈妈的怀里。

Panboo捂住了脑袋,不堪重负地弓下身。那股开膛破肚的剧痛在她身体里塌陷,隔了好几年,依旧足够清晰,吞噬了她所有的力气、语言、思考能力。

咔哒咔哒的声音响着,板机在男人指间弹跳,他像是在把弄着一件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