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叹息

“我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安慰脆弱得一扎就破,Panboo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她走了、然后呢?她的族人、加布里埃尔的秘密、甘霖、还有眼前的人.....她走了,可他们呢?

空气里有血的味道,浓稠、像铁锈般死死粘在舌根,她几乎要呼吸不上来,像是溺水的人,手中冰凉的手指是支撑她的最后一根浮木,可也马上要朝着大海深处沉去。

男人沾着斑斑血迹的浅发垂落,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被母亲的尸体护在身下,染血的白色毛发还残留着最后一丝余温。

她以为、她以为自己做了很多事。

可还是什么都没做到。

“到时间了。”

金属门梆梆响了几声。

手中的手指轻轻扯动了两下,她几近无理取闹地摇头,攥得更紧。

“Panboo,”

他又在叫她的名字:“把手松开...”

男人说话的声音忽地变得含糊起来,有温热的东西滴在她的胳膊上。

Panboo身体一颤,猛地抬头,他的手指顺势从她掌心抽出,站起了身。

鲜血还在从他的嘴角溢出,她惊慌地去拽他的衣角,哭了一半的气哽在嗓子里,她说不出话,只能努力伸着自己仍然苍白的胳膊,想往他嘴边凑。

弗里茨蹭了下唇边的血,看着掌心的鲜红,摇摇头,推开了她的胳膊:

“没事。”

她急得都快从栏杆里挤出来,干脆自己把胳膊咬破,又从栏杆伸了出去。她不是傻子,她从他那里学过,那是肚子里的东西破了,才会出现的症状。

他会死的。

可弗里茨仍然没有动作,他看着她的样子半晌,忽然扯出一个微笑:

“这个出血量,没有你捅穿我喉咙的时候严重。”

Panboo的动作僵住了。

“我还控制得了。”

他说着,又蹭了下唇角,那里已经不再往外溢血了。

“快点。”

有人在催促。

男人走向门口,大门打开了,走廊的光亮得刺眼,将他照得像道剪影。

他没有回头。

第0267章 第263章 稻草

这个房间从未如此死寂过。

一样昏暗的顶灯,一样逼仄的墙壁,她估算过这样的灯光下,从她出手攻击到守卫反应需要多长时间,也一寸一寸摸过墙壁的每一条缝隙,试图找到一块足够薄弱的地方。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Panboo跪在栏杆前,冷意顺着膝盖渗进骨缝,圆形顶灯中间落着飞虫的尸体,形成一圈瞳孔似的暗沉,这个房间正用这只眼睛盯着她,铁灰的墙壁向中间挤压,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要把她压成肉泥。

她没有反抗。

身体像灌了铅,每一根头发丝都仿佛有千吨重,坠着她的头重重垂下,贴到了冰凉的地面。

好累。

妈妈。

我可以休息一会吗?

没有人回答她,妈妈第一次死在了浸满血的草地上,第二次死在了聚光灯环绕的展台上,所以没有人可以回答她了。

墙角的铁链哗啦啦响了几声,女孩置若罔闻。

她伏在地面上,像具尸体。

被拴住的男人慢慢抬起头,鼻子抽动几下,视线缓慢移动着,最终停在了地上的血迹上。

那摊液体零零落落的,夹杂着淡淡的荧绿,还混着女孩胳膊伤口上正在向下淌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