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洛伦佐的视线移向他背后，德雷亚斯扫他一眼，没说话，直直往楼上走去。

洛伦佐很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但他实在没见过德雷亚斯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疑问卡在半途，一直到对方消失在楼梯口，都没问出口。

过了5分钟，德雷亚斯又从楼上下来了。

他的脸色更差了：

“收拾东西，我最近不想住在这。”

他看到书房的椅子，就想到她挂在扶手上晃悠的小腿，看到卧室的床，就想到被她抓皱的床单，看到那扇落地玻璃，就想到她残留在上面的痕迹和体温……

这个公寓里所有的一切，都像根根尖刺般扎进他的眼，提醒着他和她做过的所有事情，也同时提醒着他下午看到的、让他生吞了虫子一样难受的画面。

“那个…少爷..”

洛伦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她那边怎么办…..”

“她？” ? 一提起Panboo，德雷亚斯的上下牙冠就控制不住地紧锁摩擦起来：

“她的朋·友多的是，自然有地方可以住，有什么需要你担心的？”

朋友两个字，被德雷亚斯放在齿间磨了又磨，几乎碾到粉碎才吐出口。

洛伦佐识趣闭嘴，和管家一起去收拾必备物品。

德雷亚斯刚想坐在客厅沙发上，又像被针扎了似地抬起屁股。虽然他俩没在这做过，但Panboo很喜欢窝在这个位置看电视。他坐下的瞬间，仿佛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她的痕迹在这个家里无处不在。

他烦躁地换了个位置，重新坐下，大腿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德雷亚斯从腿底下抽出一个手掌大的小本子。

他随手翻开，发现上面是涂鸦般的简笔画，配上歪歪扭扭的字体，他愣了一下，翻动几页，发现这是一个自制的、家里一些复杂电子产品的使用说明书，包括用手机如何操控电视，等等。

德雷亚斯有了一种不妙的猜想。

这个猜想很快从洛伦佐和管家嘴里得到了印证，他简直不可置信：

“从你给她买了手机到现在，她除了基础功能，和那个破控制电视的软件，其他什么软件都没安装？也不会用？”

洛伦佐确定地点点头。

管理员欣赏完那辆限量款跑车，刚从地下车库走出，就又和德雷亚斯打了个照面。

德雷亚斯坐在车里，紧抿着唇。

天色彻底黑沉下来，郊外的路灯分布得稀稀疏疏，将找人的难度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他已经将整片区域搜寻两遍了，街道空空旷旷的，冷到萧瑟，没有任何行人，也没有他熟悉的那个身影。

“电话打不通，那边显示已经关机了。”

洛伦佐放下手机。

“她关机前有和谁打过电话吗？”

洛伦佐摇头：“我这边显示没有。”

德雷亚斯深吸一口气：

“扩大搜索面积，多找几个人，继续找，找到为止。”

。

搜寻进行了一整个晚上。

德雷亚斯站在落地窗旁，中央公园就在眼前，这片让这栋楼价值飙升的绿地，大概从来没被人在夜晚如此长久的注视过。茂密植被间零碎点亮的路灯灯光，随风无序摇动，从明到暗，最后消失在天边的晨光中。

没有找到活人，没有找到冻死在街头的尸体，公寓的电梯门也未曾开启过。

她像是失踪了一样。

因为一整夜没休息好，德雷亚斯的大脑开始胀痛，发晕，甚至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都以为是幻觉。

直到手机连续震动起来。

他掏出手机，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