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头滚动两下，那个词像是根刺，扎在嗓子眼，费了半天劲，最终才吐出：

“上床了。”

心理医生似乎见惯了风雨，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在本子上记录了几笔，没等他开口，德雷亚斯就又道：

“我这段时间很忙，压力比较大，那晚又喝了酒，她还....”

他本来还想补充一句是对方主动引诱他，但又觉得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反倒显得自己很没有自控力，便紧抿住唇，吞下剩下半句话。

“我知道了。”

心理医生合上本子，安慰似地笑笑：“人在高压环境中，难免会表现出一些与平时不同的行为，以此释放压抑的情绪，这很常见。”

德雷亚斯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所以尽管你做出了这些行为，也并不代表你自身有什么问题，不要带着自责的情绪去看待自己，偶尔的失控是人类体验的一部，它不代表你是失败的.....”

.....

十五分钟后。

咨询室的门在身后啪地关上，德雷亚斯不耐地转了下腕表，向着电梯走去，守在门口的保镖立刻跟上来。

他一开始对这个医生的回答还算满意，本想再接着聊会，结果对方后面又开始引导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说什么人的行为会反映一些潜在的情感或需求，所以希望他能讲讲对和他上床那个人的感受，以及发生这件事后他们的关系变化....

什么狗屁。

他对Panboo能有什么感受？不是朋友、不是亲人、也不可能是交往对象，他只是想从她身上套出点维克多的秘密而已，当初怎么可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套个情报能套到床上去。

至于这件事后的关系变化？

德雷亚斯脚步顿了下，又接着往前走。这个心理医生也算有点作用，在对方的开解下，他起码勉强能接受他和Panboo上床这件事了。不管怎么样，他在床上也享受到了，也不算吃亏......

但总之，不可能再进一步了。

德雷亚斯看着电梯顶部慢慢变小的数字，思绪逐渐冷静下来。他之后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她摆正自己的态度，发生关系可以，但不要觉得和他有了身体关系就可以提出过分的要求。

比如今早，要不是怕她把他俩做了的事情直接公之于众，他不可能允许她在这个节骨眼随意出门的。

他想着Panboo早上那副神气的模样，就觉得烦躁，在进家前再次拉下了脸，不打算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女孩似乎如了他的愿，在客厅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飞快转开视线，回了屋。

等德雷亚斯下一次见到她时，已是晚上，他一下楼，就见到Panboo坐在餐桌旁边，心不在焉地吃着晚饭。

德雷亚斯脸上的冷意一僵。

她埋着头，似乎不想被别人发现异常，但那对眼睛红肿得厉害，根本遮不住，鼻尖也泛着红，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他嘴角紧绷的线条有些挂不下去了，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女孩受惊似地回头，看到他的瞬间，又将脸扭回去，几口扒拉完盘子里的肉，就跳下椅子：

“...我吃完了。”

声音还带着鼻音，她低头扭身，一溜烟回屋了。

另一个保镖看了看关上的房门，又看了看德雷亚斯，解释道：

“少爷，她早上还好着呢，去商场逛了好久，不过我们没有看到她和任何人接头，可能就是单纯想出来透透气。”

德雷亚斯盯着Panboo的房门，微微发愣。

她是在因为他的态度而难受吗？

除了这个，他想不出其他理由。可他只是下午回来给她摆了下脸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