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愣了愣,口中嘟囔了一句什么,到底留下了那碗燕窝,转身走了。
瑞王卧房中重又恢复一片寂静。
奚月奴身子直挺挺地卧着,双眼紧闭,口中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从王妃的清音阁,跌落在品红院里,如今又被抓回了沈摧身边。
绕了这么大一圈,这个瑞王府,她还是没能走得出去。
如今,瑞王又说要抬她做通房。做了他的通房侍妾,她这辈子就再也别想离开瑞王府。这简直就是把她对未来的希望,彻彻底底揉个粉碎。
奚月奴身子微微发着颤,蜷缩起来。
脚上的铁镣在最轻最软的刺绣锦缎上无声地拖过。
奚月奴稍比划了一下,就知道这镣铐的长度,把她锁死在了床榻上。不开镣铐,她连地都下不去。
知道这是沈摧对她逃跑的惩罚,奚月奴无力地苦笑。
可是,通房……又是为了什么?她分明没有如身契上约定的那般怀孕,沈摧为何还要抬她做这个通房?
奚月奴十分确定,瑞王是不喜欢她的,更不会因为她伺候得好,想把她留在身边。
男人这样做……
应该和诬陷她私奔一样,不过是拿她逗个乐子。
也或许是沈摧知道了她一心一意只想出府,就偏要抬抬手指,施舍给她一个通房,叫她再也出不去。
可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宁做逃奴,也不能做逃妾。
逃奴不过是一人遭罪。可若是做了逃妾,连娘都要被锁拿进刑部大牢,拷问她的下场!
沈摧的通房,她死都不会当!
“哗啦!”
奚月奴一挥手,一下子把案上那碗盛着满满燕窝的白瓷碗挥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门外侯着的丫鬟一拥而入。
跑在最前面的采莲一般燕窝被摔得碎碎的,也变了脸色,“月奴姐姐既然这般不识抬举,奴婢这就去告诉王爷。姐姐自求多福!”
不过片刻后,采莲又回来了。
这次,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另外两个一等丫鬟,每人手里都托着红木托盘。
奚月奴微微一愣。
其中一个托盘里放的,正是自己那只苦苦攒了三年,也不过攒得半满的钱匣。
瑞王诬陷她私奔那天,这东西和她旁的贴身物品一起,落在瑞王书房里。
“咔吧”一声脆响。
钱匣弹开。
瞬间,奚月奴被里面的银光晃得一阵眼花。
那里面,不是寒酸的半匣铜板儿。而是塞的满满的银锭!
这钱是……
“王爷说,月奴姐姐既喜欢这个,便拿去吧。”
采莲说着,一挥衣袖,另一个丫鬟上前一步。她手里托盘中,是另外一堆垒得高高的金锭。
奚月奴眸光转冷,不知道沈摧这是什么意思。
要用银子买她的身子吗?
下一刻,采莲上前,她手里端着的,是另外一碗燕窝。采莲:“王爷说了,若姐姐肯吃一口这补品,就赏姐姐一锭金子。好姐姐,还是你有福气。这一锭金子,就累死我们几个,都还赚不着呢。”
说着,采莲用银勺搅动着碗里的燕窝,怼到奚月奴嘴边。
怒火直冲心肺,瑞王这样做,奚月奴只觉恶心!
她身子猛地向前,想要挥落采莲手中的瓷碗。
可脚踝被铁索拴着,奚月奴根本够不到。反倒被这一下,刺得伤口剧痛。
奚月奴苍白着一张脸:“滚!滚出去!”
可采莲几人,只是脸上挂着假笑,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