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细的手中捧着一卷书卷,边念边带了些哽咽,也不知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奚月奴在窗外蹲得腿都有些发麻。

才听得屋内渐渐没了声息。

她壮着胆子起身,自窗缝看去。

只见窗下的丹珠双眼闭上,手中书卷也掉落在地。她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奚月奴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探手进了窗,在丹珠面前晃了晃。

丹珠无甚反应。

奚月奴这才起身,小心翼翼支开窗户,侧身跳了进去。

一进屋,便直接丹珠床榻。一眼便瞧见,确有一块砖颜色与其他砖不一样。

奚月奴无声地搬开,果见那砖下,竟就是白花花的银两。

没有一丝犹豫,奚月奴直接抓了几把,塞进衣袖。一掂分量,比她过去三年来苦苦攒下的还多。

正庆幸间,背后传来门声。

奚月奴悚然一惊。

身子的反应却比脑子更快。她矮下身一滚,藏身在丹珠床榻下的阴影中。

不是她见财起意,被银子迷了眼睛。是她马上要出瑞王府,身上不能一个大子儿都没有,寸步难行。

丫鬟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丹珠。

她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睡意和恼意,“做什么,弄出这般大声响?”

要进来的绯雪挨了训,脸色微微一红,连忙道:“奴婢不知小姐睡着了,奴婢该死!”

“什么事,说!”

“是……是这府中下人来报,说瑞王得知咱们都不出去,盛赞忠义,特赏赐了酒食……奴婢想着,不若就派发下去,给下人们吃。”

“这点小事,还来问我做什么?既是赏的,你们自己下去分便是了。”

可那银子也是赏的,小姐却不肯叫分……

这话绯雪自然不敢说,她应了声“是”,继续道:“其中……还有小姐最喜欢的桃源醉。小姐,是指名给小姐的,小姐可要尝尝?”

“不要!”丹珠声音中的不耐达到了顶峰,“用过晚膳,我便困倦得很。你们想做什么,自去分吧。勿要再来吵我!”

“是。”

绯雪退了出去。

奚月奴只见丹珠打着哈欠起身,吹熄了蜡烛,一步步走向床榻。

“吱呀”一声轻响。

奚月奴头顶的床板微微往下一沉。

是丹珠已然上了床。

奚月奴不敢再动,只得静静趴在她床下。

丹珠看来是真的困了,没一会儿便呼吸深沉。

奚月奴也盘算清楚。这丹珠姑娘床榻下面,倒是个极好的藏身处,没人发现。只等着夜深人静,子时过后,她便能从窗户翻出去,再去翻墙。

她就……自由了!

一颗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狂跳,奚月奴不得不双手按住,甚至怕这心跳的声音,被床榻上的丹珠听见。

她盼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拼了命也想要的……

就在眼前了!

怎叫奚月奴不激动?

虽说只能以逃奴的身份先熬着。可……只要和娘在一起,娘儿两个一条心,怎么苦怎么难的日子熬不下去?

总能撑到大赦天下,过上好日子的!

时间慢慢流逝。

奚月奴趴在冰凉、坚硬的地砖上,手肘、膝盖都一阵阵的刺痛。她咬唇忍着、忍着……

直至月上中天,院中的声音渐渐静了。

“锵、锵……”

子时的椽子声一过。

奚月奴又等了一会儿,耳中什么都没听见,才慢慢地从床榻下一点一点挪出来。

月华自窗外映入,丹珠静静在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