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娘这才笑开,转身要走。
程有道:“你不亲眼瞧着?”弄死奚月奴?
“不了。”荷娘走远,“你办事有轻重,我放心。”
荷娘走了,程有道阴沉地咳了一声。
几个学生立刻就不敢说话。
他冷冷开腔:“能落在我手里,你们在这品红院里,即使最末的一班。这话,可有人敢驳?”
确实,但凡旁的技巧学得好些,也不会愿意有人来学最吃苦又不讨好的百戏!
见奚月奴和众人一起垂了头不说话,程有道:“既然知道自己不行,比不上旁人,就更要多多用功。再偷懒,我就打死了!也是你们活该!”
几个年纪小的瑟瑟发抖,颤巍巍地应“是”。
奚月奴偷眼一看,紫薰脸色也极为难看。
她心中不禁一惊。这品红院里,当真打死过人?细细一想,也是了。连奴婢都不算人,这更次一等的家伎就更不算了。
家伎中最末流的,怕更是打死都没人知道。
她心中悲凉,默默地攥紧手指。
程有道欣赏了一会儿众人脸上害怕的表情,才故意大声说:“别一副哭丧脸样子。练好了老子教的百戏,往后也能在班里立足。今日咱们就练走索!”
“什么?”
奚月奴还不知什么叫走索。
一旁的紫薰脸色苍白,忍不住开口:“程师傅,这走索极难!我们都还没有学到……”
“啪!”
一鞭子落在紫薰肩上,瞬间打断了她的话。
奚月奴离得近,只见紫薰衣裳被打破,白皙的膀子上一道血痕!
程有道下手真狠!
他三角眼瞪着:“有你说话的份儿?”
紫薰吃痛,畏缩了一下,再不敢说话。和奚月奴一起,看着程有道叫人在两根柱子间系上了一根细绳,在夜色中微微泛着光,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奚月奴不解,“这、这是要做什么?”
紫薰脸色更白了,“怎么拿了涂蜡的细绳……比寻常绳子更滑,这谁踩得住?”
奚月奴:“咱们得上去,在上面走?”
紫薰刚点了点头。
程有道训斥系绳的杂役,“系得这么低,怎么练?如今天桥上的走索,系在屋顶上都还没人看呢!你们倒知道偷懒!来人,给我加高!”
他打量着四周,“就用梯子,系到树上去!”
“完了。”紫薰脸色一白,“系得那么高,万一掉下来,岂不是要摔伤?”
这本就是夜间,涂了腊的细绳,泛着微光,本就叫人难以看清。又系在了几尺高的大树上,在风中微微荡开。
光是看着就叫人心惊。
几个小女孩儿也吓坏了,若不是程有道盯着,几乎都要哭出来。
“不要紧,”紫薰见奚月奴也白了脸,连忙安慰道:“你是新来的,从未练过,不会叫你上!”
可她刚说完。
程有道眼睛就转了过来,手指点着奚月奴方向,“就你,你来!”
“程师傅,她是新人,从未学过……”紫薰赔笑,“您老是不是再……宽纵宽纵?”
“啪!啪啪!”
手中鞭子一鞭接一遍地抽下来,紫薰背上的衣衫都快被打烂了。
程有道:“叫你多嘴!再叫你多嘴!”
紫薰又痛又怕,嘴唇都白了。
“够了!”
奚月奴上前一步,护住紫薰。
一鞭子抽在她手背。
顿时沁出一串血珠儿。
奚月奴:“我上便是了,何必难为别人?”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