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颜丹珠。
奚月奴在门口站定。
身后的老太监老鬼嘿嘿一笑,“主子,别脏了你的手。让咱家来。”
他双目精光闪现,身子挺直,双手劈开大门。
“咣当”一声。
门板掉落的声音,在夜色中,传出很远。
屋内的两个人,却都没有抬头。
反而是走近的奚月奴,皱了皱眉。
屋内,一股子甜腻的酒气,夹杂着异样的腥甜。
颜丹珠一身大红舞裙,在屋内旋舞。细看,裙摆上,却沾染了血迹。
而另一边,沈肃已经面色惨白地闭目倒地,对眼前这一切无知无觉。
奚月奴回头向吴患,“救人。”
“是。”
吴患低头过去。
颜丹珠却摇晃着身子,挡在奚月奴跟前,“嘻嘻,你来了?你来……看本宫的笑话?”
奚月奴摇了摇头,她拧眉看向颜丹珠,“你怀孕了,就这么不顾念着自己的身子?”
“嘻嘻,我以为,这种感觉,你会懂的。”
奚月奴目光转冷。
颜丹珠自顾自说着:“我听说……那时候,你也是就这样……就这样等着腹中的孩子出生,然后被……去母留子。”
“呵……”
奚月奴轻笑一声,“我和你不一样。”
她无暇再看颜丹珠,“恪王如何了?”
“还有一口气。”吴患伸手在沈肃胸口按了几下,沈肃缓过一口气来,睁开了眼睛。
他一眼就看到立在地中间的奚月奴,“你……你来干什么?”
奚月奴:“不是我要来。我不过是,送他们过来。”她指了指身边的老鬼和吴患,“他们有话要问你。”
沈肃微微一愣,“不过是两个下人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奚月奴再不说话,转身出门,“恪王殿下,你的命就交给下人们了。”
对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感兴趣,奚月奴转身离去,亲手为他们掩上了门。
颜丹珠竟是跟了奚月奴出来。
月下,两个女人并立。
一个曾经是穆京最高贵的贵女,一个不过是个卑微的试婚丫鬟。
如今,身份对调。
颜丹珠面上似癫似狂的笑容白雪一般消融,她沉静下来,仰着头,看着天边的满月,“恪王……不得活了吧?你当真是大胆。”
奚月奴淡淡道:“不过是自作虐不可活罢了。”
“呵呵……”颜丹珠笑了,“想必在你心里,我也一样是自作虐。可我……我不过是爱他罢了。”
“因为你这高高在上的爱,就要那么多人付出性命。”奚月奴冷道:“你的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身后,沈肃卧房内,声音渐熄。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
出来的,只有吴患一个人。他神情悲痛,“恪王死了,哥哥自裁……”
奚月奴一愣,也明白了。
恪王再如何,也是皇室中人。总要有人为他的死,付出代价。
奚月奴点头:“你自由了。想走,就走吧。”
是对吴患说,也是对颜丹珠说。
可颜丹珠无处可去。颜家早就离开了穆京,再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第二日,恪王被暗害的消息传出去。
明珠郡主自裁殉情。
可这件奇情,却被另一件天大的大事掩下。
皇帝驾崩。金氏殉死。
东宫太子登上皇位。
可那天的凤位,却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