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奴:“母妃?”
她细看贵妃的脸,发现脂粉掩盖下,她脸色有几分苍白,眼周也红红的,好像肿起来过。
奚月奴略一寻思就明白了。
贵妃素来疼爱恪王。如今,沈摧得势,恪王恐怕要失望了。
做娘的为了孩子伤心,也是正常。
贵妃面上挤出笑来,“月奴,你站在本宫身边。”
奚月奴抿唇,“母妃,这不合规矩。”
她是小辈,怎么好与贵妃并排?这不僭越吗?
不想传旨太监也微笑道:“皇上的旨意,四皇子妃还该与贵妃一起跪接。”
奚月奴无奈,只得按照贵妃的意思,与她并排跪下。
传旨太监收了笑,一脸威严地抖开圣旨,嗓音又尖又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祇承天序,统御万方,夙夜兢业,思绵宗社。储贰之选,国本攸关,必择贤德,以安社稷,以慰朕心。”
果然是要立太子的诏书!
奚月奴跪在地上默默地想着,沈摧如今也能如愿了。
只是……
与她无关。
那太监嗓音一转,突地拔高:
“今有……皇二子沈肃,孝悌彰闻,仁德素著,敏而好学,器宇深弘。今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什么?
奚月奴只觉耳边一阵轰鸣,忍不住抬头。
明黄色的圣旨遮住那传旨太监的老脸。
皇太子竟然是……恪王沈肃?
在他犯下滔天大罪之后,皇帝依旧选择了他?这怎么可能?
指尖用力刺进掌心。奚月奴心中涌起莫名的怒意。
刚才觉得继承大统之人会是沈摧时,她还全无什么感觉,只觉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脑子。
恪王沈肃,他凭什么?
不……
奚月奴心里清楚,自己这不是为沈摧不平。只不过是她挨的那一刀,背后之人就是恪王。让这么个东西坐上太子之位……
她不服!
充愣之间,奚月奴发现圣旨还没有宣完。
“……然皇四子沈摧,性非温良,行多乖戾。不修臣礼,罔顾天伦。竟敢阴结党羽,窥伺神器!悖逆之行,深负朕躬鞠育之恩!”
奚月奴只听得自己心口扑通扑通直跳,口中一阵发苦。
沈摧……
这是要完了!
果然。
“着即褫夺沈摧一切尊号,废为庶人。暂迁于思过园居住,非有诏命,永不得出!”
软禁!
竟还是要将沈摧软禁在宫内!
所以这一轮,沈摧……
输得彻彻底底。
恐怕是,有生之年,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完了,那……她呢?
奚月奴抬头。心口冷得彻底,面上却不忘记恰到好处地带了点惶恐。
那太监竟是一笑,继续宣旨:
“……然皇四子妃奚氏温柔贤淑,素娴礼则。侍奉宫闱,克尽妇道。持家有度,温良淑慎。今四子获罪,咎由其身,妃实无与,亦无失德。朕心悯之……特令其可出宫归家,望其能善自珍摄,恪守闺范,不堕皇家之威仪。”
离宫……归家?
这竟是……
奚月奴手指猛地攥紧,直接扣向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