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那男人又声音嘶哑地笑了,“谁指使的?还不是你们这些贵人相互攻讦的游戏?救我?晚了,太晚了!”

下一刻。

他身形如离弦箭一般,猛地向奚月奴扑来!

奚月奴不及反应,眼前被那男人身影一整个遮蔽,完全黑了。

奚月奴离席不就,颜丹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也带了两个贴身的宫女,起身离席。

她是去确保万无一失的。

一行三人中,只有颜丹珠知道自己是去干什么的。她身边的两个宫女,都一无所知,只是平白去送死。

行到半路,颜丹珠身边宫女突然开口:“小姐,奴婢……害怕。”

颜丹珠正想着心事,被骤然打断,拧眉道:“有本郡主在这里,有什么可怕的?”

宫女低下头去,手中灯笼为风吹得摇摇曳曳。那灯影投在她脸上,愈发衬得神情阴晴不定。

她无声地攥了攥手指。

是啊……

她的小姐,早就不是小姐了。

是当今的明珠郡主。

和从前的颜丹珠,早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另一边,家宴上。

皇帝正等得很有几分不耐。

大殿门口处,终于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摧儿!”

贵妃率先惊呼,声音尖利,引得席上众人齐齐看了过去。“今日家宴,阖家团聚,你有什么了不得的天大要事,非要来得这样晚?让陛下和本宫,还有诸臣工们,干坐着等你一人!”

沈摧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向前,行至御座之下那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咚”地一声,双膝着地,俯身叩首:

“父皇,儿臣来迟,请父皇降罪。”

殿内霎时静得可怕。方才还隐隐流淌的丝竹之声早已停下,连觥筹交错的轻微碰撞也消失无踪。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沉默的帝王身上,又不敢直视,只能屏息垂首,或偷偷觑着御座下的沈摧,或盯着自己面前的杯盘。

这是皇帝最小的儿子,原本功勋卓著。可现在,却失了圣心……远远不如恪王……

皇帝端坐于高高的龙椅之上,明黄的龙袍在烛火映照下流动着威严的光泽。

沉默片刻,皇帝心中很是不悦。

可如今家宴,当着诸宗室,臣子的面,皇帝到底不便开口训斥,只冷冷道:“来了就好。归座吧。”

皇帝原本想的,是沈摧一出现,就该和奚月奴一起抱头痛哭,再夫妻双双一起跪下向他这个父皇请罪。

他才说要放沈摧出来。

可如今,沈摧来晚了。那奚月奴也根本不在席上。

一切都没按照皇帝所设想的剧本演下去。

沈摧归了席。

他左右两边原本应该是颜丹珠和奚月奴,现在一个都不在。

倒是正对上了恪王。

“四弟出来了。”恪王脸上挂着兄长式的宽和笑容,指腹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拇指上那枚温润通透的碧玉扳指。

沈摧甚至懒得看他,目光掠过殿内浮华的陈设,最终落回自己空置的酒杯上,“你看见了。”

“那是自然,”恪王的笑意加深,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近旁的沈摧听得真切,“本王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时时关心弟弟的处境。你瞧”

他抬手虚虚一指,像是在指点江山,“世事变迁,你早先是最早封王的,现在却没了爵位,不过是个皇子。本王却还是恪王,父皇亲封的亲王。再瞧瞧颜家,那老老少少,不也早早就从牢里放出来了?清清白白的,连根头发丝都没伤着。父皇圣明烛照,还了他们一个公道。”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