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月份尚小,肚子还扁平的,什么也感觉不出来。

下一刻,却听见翊坤宫宫女冷声道:“都知道壅王记在皇后娘娘膝下,得皇后娘娘教养长大,是最最明理的。如今我家王妃落水,着了风寒,受了惊吓。所幸腹中小皇孙洪福,不曾有什么事儿。若是孩子出事,壅王还敢这般大言不惭,直说要报道皇上、皇后娘娘跟前吗?”

奚月奴心口一沉。

口中泛上一阵苦涩。

她这孩子……倒是当真命大。

从前也听说过不少妇人,落水就失了孩子的。自己怎么就不行?

她不觉口中轻叹了一声。

听见床榻上有声息。

沈摧上前,沉声道:“你醒了。”

奚月奴无奈,“……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妾身腹中的孩子……”

“孩子无事。”

奚月奴一颗心彻底沉落下来。

没听到她答话,沈摧一把掀开床帏。

奚月奴面上失望的神色,让沈摧看了个正着。

果然,这女人是……故意的。

沈摧面色黑沉。

壅王在他身后,还要手舞足蹈地说些什么。

沈摧:“滚。”

他这样的语气,壅王公母当然不悦。可今日之事,说到底还是壅王妃理亏,若真闹到皇帝、皇后跟前,壅王未必有好果子吃。

现在只得见好就收,拉了壅王妃自去。

宫女们要过来伺候,沈摧:“都出去。”

转眼间,屋内只剩下沈摧、奚月奴。

奚月奴也不耐烦躺着,自己小臂撑着,坐起身来。

沈摧捻了捻手指。

奚月奴自己给自己加了个软垫,靠坐得舒服些。

沈摧垂下手,声音愈冷:“你故意的?”

事情没成,奚月奴自然不愿承认。她别过头去,“没有。”

“壅王妃素来是个没脑子的,你今日是刻意与她争执。”

这倒是冤枉奚月奴了。

奚月奴鼻间轻哼了一声,“王爷说笑。壅王妃辱骂妾身的娘亲,妾身认不得。莫非换了瑞王,瑞王忍得?”

“你明知我说得不是一回事。”

沈摧目光黑沉得如阴沉的天幕一般,“奚月奴,本王说过,保住你腹中的这个孩子。”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是命令。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奚月奴微微侧过脸去,轻声道:“如今不是保住了吗?”

垂在身侧手指无声地攥紧。沈摧:“你可知道,今日为你保住腹中胎儿的人,是谁?”

奚月奴微微一愣。还能有谁,不就是太医院里的那几个?

沈摧挑唇一笑:“温云羡。”

下一刻,他抬手击掌。

温云羡自门外而入。

再相见,奚月奴已成为了瑞王妃。温云羡只能隔着纱帘向奚月奴行礼,“小的……见过瑞王妃。”

他心中,说不出的酸涩难受。

上次入宫,还是沈摧叫他押着钱婆子来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温云羡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跟奚月奴多说。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

今日再见,两人都有恍若隔世之感。

沈摧声音再次响起:“今日多亏温先生随本王一起,方能即使救治瑞王妃腹中的孩儿。王妃,还不谢过温先生?”

沉默良久,床帏内传来奚月奴些微嘶哑的声音:“……多谢温先生。”

小七他是迫不得已,奚月奴心里明白。可还是有些难受。

沈摧:“温大夫好容易进宫一趟,正好好好给本王的王妃看看,补一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