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叹了口气,神色疲惫地摇了摇头,“她能走,是好事。没了奚月奴,灵儿只会和瑞王越来越好。我不能……让灵儿这一辈子,都和我一样。”
叫一个美妾在侧,虎视眈眈。
纵是和奚铭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也要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睁眼睛,身侧就没了男人……
灵儿不能过那样的日子!
这奚月奴,还是趁早打发得好。
丫鬟:“只是……哭着要走这样的戏码,姨娘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次……夫人怎么知道她是真走?万一过几日又回来了,岂不是独独叫夫人里外不是人?”
想起万氏从前,金氏眸光一厉,狠道:“若这贱人再敢回来,我必杀之!”
这一夜,奚月奴将娘安顿在距离约定地点不远处的小店。
母女两个睡一间房。
奚月奴亲手铺好了被褥,正要服侍万氏歇下。
万氏却愣愣地瞪大眼睛,“娘睡不着。月奴,陪娘说说话。”
这一日是这般漫长。
奚月奴困得眼皮直打架,沾床就能睡着。可她知道娘定是心中不安,强撑着:“好。”
怕自己不知不觉就睡过去,奚月奴索性披衣点亮了烛火。
万氏:“月奴,娘看那瑞王待你也算看重,你就当真想要一走了之,再不愿回去了?”
“女儿不回去。”
如今走了出来,奚月奴心中轻松了不少,语气也松快,“娘如今也是自由身。女儿身上的钱尽够的,娘是想回家乡,还是想去旁的地方瞧瞧?女儿都陪着娘去。”
那是她从小梦想到大的好日子。
没想到,真的就要实现。
奚月奴:“等什么时候娘想回家了,咱们就在家乡赁上一间瓦房,前后几亩地,种上娘喜欢的油菜花……”
她畅想着,一双大眼睛弯如月牙。
万氏没说话。
奚月奴:“娘,怎么?好容易离开奚家,你不高兴吗?”
“娘是怕你往后……找不到好人家,还不如那瑞王……”
女儿给瑞王做了三年试婚丫鬟。将来若是回了乡里,谁还敢要她?
万氏:“你一个女人,若是不成家,往后可怎么办?娘犯愁……”
奚月奴笑了。
伺候瑞王三年,她早清楚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不喜欢,也根本不作期待。
“女儿有钱,纵终身不嫁也没什么的。娘不用担心。”
“女人家哪有真的不嫁人的?嘴上说说罢了……”
不知为何,奚月奴总觉得闪烁的灯影里,娘的神色不太好。
奚月奴:“娘……”
“娘本以为,你是和瑞王闹气,才出走。等气消了,还会回去……”
“怎可能?”
奚月奴只觉荒谬。她千难万险,豁出一条命好容易逃出来,怎么可能还会回去?
“娘,女儿不回去。您也不用为女儿将来担心,女儿出去了,也会活得很好。”怎么,也比在奚家、瑞王府为奴为婢,叫人肆意践踏活得好。
这么一聊,奚月奴走了困意。
她想起件事,“娘,您把衣裳宽宽,趁着今晚,女儿为你的鞭伤敷上药。”
万氏动作微微一顿。
灯影摇曳中,她抬头,冲着奚月奴温和一笑,“娘口渴了,你先给娘倒杯茶可好?”
奚月奴将茶盏递到万氏手中。
万氏慢慢喝了半口,又递了回来:“月奴,你也喝。”
奚月奴不渴。
可娘亲手递到唇边的茶碗,却叫她想起小时候,她就如猫儿一般,偏喜欢用娘的茶杯喝水。
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