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让女儿回来,怎么,爹爹不让女儿入府吗?”

若换成金氏在此,还真敢不叫奚月奴入内。

可奚铭在穆京立足的时间短,没有金家那么有底气。奚月奴这话,他眼神闪烁,竟有些不敢答。只得咳了一声,“无礼!你就这般与爹爹讲话吗?”

“呵……”奚月奴忍不住笑了,“爹爹这是挑剔瑞王的人,不知礼数?”

“你……唉!”

奚铭一甩袖子,“罢了罢了,我管不了你们姊妹的事。你先进来吧。”

可看着奚月奴高扬着脖颈进门,奚铭又一阵心慌,“你……你先别去找你嫡母和嫡姐的晦气。先去你娘那儿待会吧。”

等金氏慢慢地劝过奚灵,再出来。

万姨娘院中。

奚月奴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三年了,她终于能亲眼看到娘,扑在她怀里,叫一声“娘”了。

转过太湖石,跨过小桥,奔过小径……跑过熟悉的一草一木。

终是到了魂牵梦绕的那扇门前。

透过门口垂下的旧蓝色纱帘,奚月奴只见,娘身子斜斜依偎在窗边,借着天光,缝补着什么。

娘瘦了好些!

这几日还不知受了怎样的折磨!

奚月奴眼睛模糊了,她实在忍不住,“娘!”

听到女儿声音,万氏手一颤,针尖儿直直戳在指尖儿上,流下一串血珠儿。

万氏也顾不得,“月奴,是你、是你回来了?”

她扔下正在修补的衣裳,站起身急急上前,抹着眼泪,“你怎么回来了?可是王爷不要你……”

万氏顿了顿,打量着奚月奴这一身格外体面的衣裳,突地落下泪来,“瑞王待你,可还好?”

奚月奴一点也不愿在娘面前回忆王府里的事。

她一句话敷衍过,“女儿还好。娘,您呢?您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让女儿看看……”

说罢,便要帮万氏脱去外裳。

“你这孩子,”万氏抹了一把眼泪,躲闪道:“哪儿有一回来,就要剥娘的衣服的?娘没事,不过是些皮外伤。倒是你,这次回来,是要接大小姐回王府的?”

初见的喜悦与酸涩被奚月奴强行压下,她攥住万氏双手,压低声音,“娘,你听我说,女儿这次回来,是要……带您走。”

万氏一愣,一张柔美的脸有些发白,“月奴,这……娘听说,瑞王要抬你做通房,你、你为何还要走?外面的日子,不好过。”

奚月奴咬唇。

外面的日子不好过,瑞王府里的日子更为艰难。

“娘,女儿当年答应进瑞王府,为了就是今日,能走出奚家。”奚月奴顿了顿,眼眶发胀,“这三年来,女儿没有一天能忘记您在奚家遭过的罪,受过的苦。娘,三年前你我都约好了的。女儿是晚了几日,可今天,一定要带您走。”

“可、可……瑞王许吗?”

时间紧迫,奚家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要过来。

奚月奴压低嗓音,把自己如今身契的情况,飞快地说给万氏听。

奚月奴:“……娘,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只要咱们出了奚家,女儿便是平民。没人能再抓女儿回去。”

“是了,你的身契已到期。可娘,还是奚家的妾啊。”

“娘,您的放妾书呢?”

三年前,奚月奴答应做瑞王的试婚丫鬟之前,可是用碎瓷片抵在脖颈上,逼着奚铭写下放妾书,看着他签字,盖上官府的印信。那薄薄的一张纸,写得清清楚楚,三年后,无论奚月奴得不得子,娘都自由了。

万氏的自由身,是奚月奴苦熬了三年,才换来的。

万氏眼眶发红,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