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怀疑,又次次被“澄清”。

可事实是,那晚的人,真的是霍郁成。

她恍然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漫步到霍郁成书房楼下。

她仰头向那扇漆黑的窗户眺望。

这么多年,她梦里的那个人,最终和霍郁成那张脸完美相叠重合。

夏日夜里,坐在阳台交椅上那个男人的脸,时隔多年,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

脑中不断响起嗡嗡的耳鸣声,不知是耳畔呼啸的夜风,还是她心脏的怦跳声。

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在心中反复焦灼。

震惊?喜悦?还是愈发痛苦?

她说不清。

倘若她当年要知道那人是霍郁成,也许,连接近霍家的心思都不会有。

她站在霍知岸面前,尽管对方家世和自己天差地别,可她从来不觉得低他一等。

她自认为除开家世,自己无论是人格、还是能力,亦或者性格......

都和霍知岸是平等的。

可当那人换成是霍郁成......

他是殷婶说的,爷爷视为命一般重要的霍家长孙。

所以她迟迟不敢答应,不敢迎合......

可他也是......是自己在哥哥逝世后那段人生最艰难时光里的......

把自己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一束星光。

是她这么多年来魂牵梦萦,视作白月光的人。

她想起他的拥抱,他的吻和身上皮肤的炙热,他告白时目光炯炯有神。

他昨天起身离开书厅时,神色凝重地锁着她,三番五次地强调,他会等她,她一定要送他。

他确实在门口等,她却没有去。

压抑了一天一夜的思念和爱意骤然如泉涌般倾泻出来,她一阵阵打着抽泣。

心中酸苦如潮涌般溢出。

他会不会失望,会不会对她死心......会不会回来后,冷眼看她。

可理智又告诉她,早上已经明晃晃地拒绝了他。

拒绝了,又有什么必要去弥合?

她不能重蹈他母亲和殷婶的覆辙。

她情绪焦灼复杂,脑袋两侧的神经一颤颤抽痛。

霍知岸在花园里来回寻找,最终在一处赏月亭中找到她。

庄浅喜无力地蹲在凉亭角落里,手臂抱膝,正在出神。

霍知岸觉得那画面生痛又刺眼。

他别开脸转过身,须臾转回来,伫立在一片大树阴影里候着她。

过了不知多久,月上树梢,凉亭内的人一抹泪站起,往房间走回。

霍知岸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地目送她进了房间。

*

华盛顿高级酒店套房,清晨,季叔领着江原敲开房门。

屋内气压极低。

偌大的包间客厅并没有开大灯,初晨幽蓝黯淡的光线里弥散着一丝酒气。

霍郁成背对着门,陷坐在真皮沙发椅上,看不清神情,周身气场沉肃冷寂。

江原原本是来跟他汇报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和半个小时后的会议事宜,见到此景,他瞄了眼季叔,踌躇不太敢进。

自机场见到霍总开始,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落地再到酒店,入住房间,他一步没歇过,也一下没笑过。

他从季叔言辞间隐约猜到个大概,是昨天早上出门,庄小姐没出来送他。

不过是家门口几步的距离,有什么好送不送的。

霍总这种人,在谈恋爱上竟然这么幼稚较真,让江原觉得匪夷所思。

他以后自己交了女友,可不能仅因为对方早上没从床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