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年木楞地点了点脑袋,他脑袋还疼着,耳朵里嗡嗡直响,洛斯的声音和风声搅合在一起,却让许年觉得安心了点。
“脑袋疼?”看着许年这幅神情,洛斯顿了顿,问道:“还没好?你什么时候摔的?”
“还有些疼。”许年斟酌着说的,其实很疼了,他感觉疼得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但又清楚在自然界里,没有价值,无法自保的同伴是会被抛弃的。
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动物之间,若是一方受伤,也是要面临被放弃的风险。
许年又努力摇了摇头,道:“还能忍,明天就好了,可能是被雪鸮踹下来的时候摔着脑袋了,也可能是和岩石一起滚下去的磕着头了,感觉有些难受。”
他甚至怀疑自己有些脑震荡了,但是现在的他只是雪豹,就算是脑震荡也只能自己忍着,野兽世界就是这样,忍下去你就活着,忍不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命,在这里是最轻飘飘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失去。
“真的没事?”洛斯觉得许年的声音不太对劲,于是凑过去,轻轻嗅了嗅,没有嗅到血的味道,它下意识轻轻蹭了蹭许年,感觉到对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颤,于是干脆调整了姿势,侧躺在了许年的身边,道:“之前让你练习如何摔下去保护自己,你就是不练,现在知道疼了吧?我们做雪豹的……也只有一条命。”
许年轻轻点头,也有些后悔没有将练习这件事情早点提上日程,但他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时间又太紧迫了。
不过头摔伤了,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坏事,他察觉到了洛斯比起往日更显温和一点的态度,顿时心中安定了一点,小心翼翼试探着道:“我会摔死吗?”
他感觉到缠在自己腰间的毛茸茸大尾巴微微一僵,而后重重一拍,刚好拍在了许年的腹部,他几乎是下意识微微一颤。
然后,那条大尾巴的动作就立刻轻缓了许多。
许年感觉到洛斯在看着自己,黑夜里,外面是呼啸的寒风,在这有些窄小,甚至不能称得上安全的窝里,两只雪豹互相依偎。
“不会。”洛斯的回答很平静,但是掷地有声,仿佛每个字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许年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两个字怎么考虑了这么长时间,但他的脑袋疼容不得他这个时候思考太多的东西。
最后许年是在洛斯的舔舐中缓缓进入了沉睡。
洛斯一夜未眠,它在许年呼吸平稳之后,看着外面,思考着自己为什么对许年格外宽容一点,甚至愿意在对方脑袋受伤之后,给他舔舐伤处。
它思考了很久都没有结果,不过尾巴倒是抗拒一般抖了抖尾巴尖。
第二天早上许年就好多了,他醒来的时候,洛斯正在四周视察了一圈回来,雪豹走在积雪上几乎没有声音,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略微勾起。
许年探出头,就被吹过来的风雪砸了一脸,这风雪显然远比他想得要大得多,然而昨夜呼啸的风声比起现在更大,可他昨晚却没感觉到什么,不难猜出是躺在外面的那只雪豹用后背阻挡了大多的寒风暴雪。
“你脑后肿了个包。”洛斯见许年醒了,干脆走了过来,它的尾巴拖在身后,瞧见许年后,很自觉地翘了起来,而洛斯只是站在窝外面的那块岩石上,它瞧了眼许年,道:“醒了就没事了。”
“要是没醒呢?”许年问道。
“那就死了。”洛斯平静道。
许年深深叹了口气,他抬起爪子,试图摸一摸自己后脑勺,但可惜的是,身体结构有限,以至于爪子最多只能扒拉一下耳朵和脑袋,而不能准确摸到脑后。
“在教你狩猎之前,我觉得我应该先教会你另一件事情。”洛斯蹲坐在岩石上,它居高临下地瞧着还趴在窝里的许年,谨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