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南给了他个大白眼。

她将牛粪放回框里,连胜正要抓起一块扔进澡堂,两人的手不小心在框里碰触,他手抓着她的,温度灼灼。

之南触电般收回,他像是不曾注意,自然捡了另一块。

水烧好后,连胜直接一锅倒进了水桶里。

说好的洗脚,他却没给自己留一滴热水。

之南问他:“你不是要洗脚吗?”

他直起腰,很无所谓的样子:“烧着烧着就不想洗了。”

这人!

之南正想说将水分他一般,连胜已经将锅扔了回去,下巴示意不远处的茅房:“快点吧,这水本来就不热,你再墨迹了两句我又得重烧。”

他嘴巴向来厉害。

之南知道说不动他,正要躬身去提水桶,他已经先她一步提了起来。

两人的手在半空中将将擦过,她碰触到他手臂因为发力微微崩起的筋。

之南看他从自己身旁擦过,她嘴张了张想说自己来,然而话到嘴边,最后自暴自弃般跟在他身后。

足足越过膝盖的水桶在他手里就跟小物件似的,三步并作两拎往茅房,反倒是之南不太适应这微弱的光线,跟盲人摸象似的踱步。

他察觉到,几大步后又放慢了脚步,仿佛是在等她。

水拎到茅房后,之南才知道里面没电灯,主人家为了节约没有安装,家里人也熟门熟路没人需要。

可之南就惨了,面对黑黢黢,一不小心就能踩进屎坑的茅厕,她哭的心都有了。

“连胜。”

之南转头,声音都低了些,“你能不能...站外面等等我?”

连胜眸光微顿。

此时繁星灿烂如银河咋现,可陆地上最近的灯光却是几米之外。

他眼里的不自然通通揉进了黑暗里,移开眼神,过了几秒才点头。

之南进屋后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用手机灯撑起一小片光明。片刻后茅房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时而传来她的两声低唤。

“连胜?”

她怕人走了,于是两瓢水浇在身上,感觉外面没动静便要喊试探着他一声,若是没有回应她就开始着急。

“连胜,你还在吗?”

那水声溅落被连胜听在耳里,他本就觉得喉咙有些干,整个人无端开始心浮气躁。

像是有股燥意往胸膛外蔓延。

偏偏她隔一会还要喊他,声音低低的,细细的,像是小猫咪的叫声。

一瞬间,有股气血自男人小.腹往头顶涌。

他咬牙:“林之南,你再喊一声我走了啊。”

之南不说话了。

她只觉得这狗男人从小到大一个样,脾气躁得让人想砍了他。

她专注洗澡没细听,也就没有注意到他声音相较刚才低了些,哑了些,像是在兀自压抑着什么。

连胜又往旁边挪了段,长腿斜靠在水池边上。但水声和她的呼唤在他心头生了根,他努力调整了下呼吸,然而胸膛那股燥意依然挥之不去。

他摸着口袋想抽根烟,但烟盒在屋里。就这样走了,那小女人指不定能闹出什么。

于是他只能拧着眉心抬头看天,头靠在墙上。星空灿烂,看着看着,他沉沉呼出了口气。

洗好后之南片刻也不敢多待,她蹲着身子,用巾帕囫囵擦了擦。

然后正要起身拿架子上的衣服时,她透过石砖的缝隙看到一双明亮偷窥的眼睛。

“啊,有人!”之南背脊生寒,喉咙瞬间仿佛被人扼住,声音都紧了,

“连胜!连胜你在哪!”

连胜微凛,几步上前对着门就是一脚,而之南因为刚才那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