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离开的动作从没有一次这么坚决,之南要扭动门把时却被他叫住。

“等等!”

那细长的背影像极林瑶离开他的时候,唐文成喉咙艰难往下滚了滚,说:“她还在吗?”

这个问题前二十年唐文成从不曾想,现在却有股压抑和撕裂从胸腔往外溢。

他再问了一遍。

“你母亲,她还在吗?”

“不在了!”

之南一句戳破他虚妄的念想,手仍握在门把上,说,“她在一年前就离开这世界。”

“不过你放心,不管是做梦或死去,你都永远再见不到她。”

她说,“在出事的那一年,她就完完全全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生生世世再不想看到你。”

她没回头,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年过半百的男人眼里尽是恍惚。在那一刻,肩膀突然塌了。

之南说完就开门离开,脸上的泪被她擦了又 擦,却有更多从眼角涌了出来。

如果可以选择,她多么希望身上留的另一半血液不是来自唐文成。

温时凯就在前面等她,之南也不想这么狼狈,偷偷拭泪。

孰料男人早看见了,他背靠着墙,处在光影黯淡处,面容被氤氲得模糊,只有那双眼黯沉而晦涩。

他上前拉着她离开,她也由着他。

走过一长段,满大街的喧嚣,突然从看守所安静中脱离之南有些不习惯。

二三<棂六"镹二)三镹六\更?多好-纹

“和他聊了什么?”温时凯主动提及。

他也不是非得问她,只是想让她从苦闷的沉默里摆脱出来。

之南摇了摇头。

过了会又说:“我觉得我挺倒霉的。”

“嗯?”

“之前我曾幻想过无数次见到生我的人是什么模样。”她垂头丧气,“现在,都没了。”

拘留所越来越远,侧过头去只能看到大门轮廓。

这一趟探视,她清晰的感知到过去被一一斩断,那些零星期许自己父亲姓甚名谁的奢望再也不存在了。

如今,她无父也无母。

在眼前涌现出一片水光之际,地面上突然出现一双板鞋。

温时凯停住脚步,微弯下腰,自下而上看她。

之南脑袋垂得更低,不想被他看到。一只大手突然盖在她眼窝,温暖而宽厚。

她没说出来的温时凯全懂,突然开始后悔帮她揭开这个秘密。

“你有我。”

掌心流淌着几许湿润,温时凯的声音轻得不能

再轻,“有些人终其一生过得平淡而乏味,到了年纪再挑个合适的人作伴侣,了此一辈子。”

“南南,前十九年你的人生比大多数人过得精

彩又惊心动魄。”

之南不说话。

“如果什么时候觉得我腻了,你还有陆一淮,有些人穷极一生也不能找到一个愿意为她挨枪子的人吧。”

这些话只是为了安慰她,温时凯嫉妒着呢。

遮盖她的那只大手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下,透过雾气弥漫的眼,之南觉得眼前这张脸格外温柔帅气。

“而且那晚的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前任现任见面分外眼红,要打起来的。”温时凯话题一转,“你看你运气多好,我两在车上处得和乐融融,怕是百年难见。”

“.......”他怕是忘了在小巷大打出手的场面。

之南哭笑不得,一腔酸楚也被他搅没了。

眼见着将她哄好,温时凯揉揉她的头顶:“起驾回校吧,老佛爷。”

“等等,我现在还不能回去。”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