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南忍不住问他:“可是现在没有电脑,而明天证据一旦交上去我们就只有被动等着了。”
“不用,一个晚上足够了。”她发顶毛茸茸的,温时凯忍不住用掌心压了压,对面一道冰冷的目光射来,他依然从容不迫地理她的头发。
“我打两个电话。”
英国那边时间正好,他手机往下滑,直接拨了出去。
相当流利的英式发音在车里流淌,声音浓厚,之南感觉仿佛是下午茶的时间听到一首温柔缱绻的诗。
突然,头发被撩鸡窝似的一揉。
她侧头,陆一淮正阴恻恻看着她,眼里不爽之极:“你斜刘海更好看不知道啊?”说着把温时凯刚才弄的那几根头发个绕了回来。
“哦。”
他这明显是吃醋解题发挥,老孩子气了。之南有些想笑,却还是顺从的撩了撩。
连胜冷冷地瞥来一眼。
陆一淮脸上阴转多云,说:“把你手上关于唐文成的东西给我一份,我发给一个人。”
“发给谁?”
连之南都没意识都自己的信任,掏出手机要发给他,大手伸过来握住手机制止,“不要轻易用通讯设备传这些,我自己拍。”
这事最终不管会闹到多大,即使捅破个窟窿,陆一淮也不希望半点殃及到她。
书包里关于唐文成的东西被他拿过去,之南替他打开手机灯,随着一声一声的咔嚓。
她问:“你要发给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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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淮没抬头,又是咔嚓一下:“等明早信息同步上网络后,我发给人民检察院总检察长江跃民。”
在舆论引导加实人举报的情况下,司法程序会很快启动。
更何况举报人是他。
话已至此,什么都明了,之南也没有其他可以问。
很奇妙,在这个不算宽敞的空间,四周仍然黑茫茫一片。
身后是温声低语的英文交谈,眼前是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前十九年从未有过。
像是幼童跌入摇篮,她睫毛动容地煽了煽,一抬眼,就通过车内后视镜和连胜直直对视。
那双眼,如两颗磁铁石擦过,燃起一簇火花。
大早上,唐文成刚下楼便看到秦琳在准备早餐。
“怎么自己去厨房?”他说,“交给佣人就行了。”
秦琳:“这么些年了我也没做过几次,都快忘了做妻子的快乐。”两碗肉粥被她放桌上,她上前帮唐文成系领带,有司机等在外面,九点半要准时出发。
常年皆如此。
她要做这些,唐文成也由着她,眸子放柔,面庞也露出几分笑容。
像是积年葡萄酒,香醇的气息从他嘴角溢出来。
“快尝尝这春芽卷儿。”坐下后秦琳夹到他碗里,“上回你升任省委书记那天我就给你做过。”
“如今就当提前庆祝这好消息吧。”
钟鲲那里没有更多消息,秦琳自信能让林之南无声无息死在旮沓角落。
她和文成也从来没有因为谁有过丝毫嫌隙。
唐文成虽在看她那张柔软的脸,却从她布着皱纹的眼角划过,恍惚想到了另外一幕。
曾经有个女人说要陪他站在最高处,哪怕没名没分也不要紧。
“我相信我的眼光,有些人天生就是大鹏遨游九千里,注定要走上世界之巅的。”她趴着他的膝盖上,亮闪闪的眼里都是他,“我会在电视前天天看着你,等你回来好不好。”
傻女人。
唐文成暗叹。
饭没吃完,别墅就来了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