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轰然落地,李检的右手还停留在因握刀而蜷缩的姿势,他愣愣地往后退了半步,一直到父母回家推开门,母亲发出一声哭啸,紧紧抱住他冰冷的身躯。

小汌被父亲拖拽出去,不知道被问了什么,父亲再进屋时对母亲说,也对李检说,人是严??汌杀的,记住了吗?人是他杀的。

“人是我杀的,”李检坐在他最熟悉的审讯室的房间里,不过这次他坐在警方的对面,手上还戴着手铐,他脸上的表情很淡,语气也很平静。

房间里响起铁链轻微碰撞的声音。

李检道:“以上是我的作案经过。”

由于当事人犯案时未满16岁,又属于过当防卫,并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民事责任也需要等待确认案件真实性后再次判决。

李检的案子过于特殊,他在作案成功且无人检举的十八年后重拾记忆,前来自首,态度良好。

但不同的是,李检是一个检察官。他来认罪就一定明白一件事,一旦案件被确定真实发生,他就会立即被提上公务员辞退程序。

警方要做的是核实他十八年前真的犯下了那起罪行。

判断的时间并不就,凶器虽然早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但死者脖子上的刀口和刺入深度和十三岁的李检能刺入的深度一致。

人证在、尸检报告也齐全,但死者是个档案为零的亡命徒,他们联系不到死者亲属。两周后,李检站在长虹区法院的被告席位。

正在放映屏幕展示证据的是他过去的同僚。

这场官司打的很安静,比李检见过的所有法庭现场都要沉默,没有人会想到有一天他们面对的被告会是朝夕相处的同僚。

李检拒绝了蒋诚和严怀山为他提供的辩护团队,选择了公益律师,他旁边娓娓道来的是一位毕业两年的年轻律师。

李检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把自己灵动的眼睛藏在一副很大的黑框眼镜后面,柔顺的长发被潦草地盘起,把姣好的身材盖在宽大朴素的格子衬衫下。

或许是李检的目光在她身上放的太久,她莞尔笑了一下,厚重的镜片后闪出狡黠的光:“律所应酬多,这样穿才不会被叫去跳女团舞,都是司法检的理解一下,我很专业的啦。”

律所并不是一个良善的地方,所以逼得温良的人藏起自己,隐没在平庸与朴实后。

开庭的时候,李检看到她穿着剪裁有度的职业西装,面容严肃,款款落座在辩方律师席位,在开庭前又俏皮地告诉他一定没有问题。

“所以我认为,”她说着,扭身看向身旁的李检,神情肃穆,“我方属于正当防卫,无罪。”

检方没有新的证据出示,法官暂时休庭决议。

半小时后,李检活动了下空荡荡的手腕,走出法院大厅,天是晴的,但仍旧冷,他穿着单衣,缩了下脖子,下意识想抽烟。

“喏,”一支细长的烟从他身后递过来,李检的律师和他撞了下拳,她先给自己点了支烟,又帮李检点上,“恭喜你,无罪释放。”

李检道了声谢,慢慢吸起来。

但抽了两口,想到那天蒋诚走前说的话,夹烟的手指在半空摇晃了一下,烟灰闪烁着落下。

“你在现在的律所做的开心吗?”李检吸着烟突然问她。

她愣了一下,弯着眼睛无奈地笑起来:“律所嘛,哪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

李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打算自己开律所,如果想挖你,你愿不愿意来?”

说完,他才笑了一下,解释道:“我的铁饭碗没了,总要做点别的事情。”

她惊慌地看他一眼,急忙说:“我不是喜欢你啊,我看你的眼神没有那种意思。”

“嗯?”李检疑惑地弓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