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她的床头,黑暗的房间里,她的轮廓显得异常柔软,像一捧轻飘飘的海沙。
下了药,她没什么力气,脑袋歪歪地垂在一边。
杜远生死了,孙云死了, 李安安也死了。就只有她了。他只能保住她了。
林恒抱着她,像抱一只精巧的布娃娃似的,放进柔软的床铺里, 又跪下身?, 脱掉她的鞋子, 给她换上睡衣,拷上镣铐。
“别怕。”他听到自己哑声说,“我会想办法?的。”
那尾音颤栗, 消散在了空气中。
锁链轻轻挣动, 发出冰块撞进玻璃那般清脆的声响:“林恒先生……死是不?是很痛?”
“……”
……别去想。别想, 别想!
林恒告诉自己,别去想。这只是梦, 别让祂抓到把柄。
祂是面目可憎的恶鬼,从高高的神坛下走下来,贪婪地欺骗和夺走他的一切。
祂是梦境的主人,藏匿在幽幽的深梦之中,窥伺人类最?脆弱的记忆。
但?蝼蚁一般的人类,又何曾控制得住过自己的命运。
那锁链声再次响了起来:“别怕,林恒先生。”
“我经历过的,死亡一点儿也不?痛的。死亡……只是睡着了而已,我们就像迎接明天?的太?阳那样?迎接它吧。”
林恒跪在床边,十指紧紧地抓着床铺,指甲甚至撕裂了床单。他抬头看见她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头颅低垂,雪白的面颊镀着一层月光,食指的指节抵着红润唇珠。
他就像一个卑劣的信徒在神像面前低下头那样?……深深地将头垂了下去,半晌,嘴唇颤了颤:
“我会……想办法?的……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