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把头抬起来和我说话吗。”宋星海从他破碎的话语中提取关键词,他看到了冷慈手臂上的针孔,还在渗血,扎了好几针,看来莱茵在此之前花费不少精力让他镇定。
冷慈充耳不闻,继续神经质地哆嗦着,牙齿嘎吱嘎吱相互撞击,好像处在极寒之中冷得不行,他哑着嗓子说:“你……你会原谅我……对吧?”
宋星海垂着眼帘,某种全是隐晦的黑色。他注视着此刻脆弱不堪的冷慈,好像一个稍微加重的呼吸就会让他灰飞烟灭。他不知道冷慈到底有多害怕,但他知道冷慈在恐惧什么。
“lenz,这件事不能怪你,是我踩错了底线。”宋星海将手指滑到冷慈下巴,强迫他抬头,那双湿漉漉红肿的眼睛撞入他视线,他微微眦目,瞧着这张熟悉,但又完全陌生的花猫脸。
冷慈怔怔看着他,涕泗横流。
“这件事是我起的头,也算是对我的教训。不过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今晚都在想什么,”宋星海用拇指擦去冷慈的眼泪,实际上有些不理解冷慈为什么会怕成这样,他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影响有多深,他也没有把握,“我们先去洗澡好吗,很不舒服。”
“好。”小宋的包容让他如获大赦,冷慈愣愣地被那只手牵起来,乖乖跟在小宋身后步入浴室,宋星海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生怕出了一点差错会被抛弃。
沉闷的氛围有些窒息,宋星海习惯了冷慈那副厚脸皮贴上来的模样,鲜少见他如此诚惶诚恐。但乖乖坐在浴缸中任由他摆布的样子也十分有意思,冷慈头上顶着泡沫,眼睛看着浴缸水波上飘着的玩具鸭子。
这是他第一次为冷慈和自己事后清洗,热水浸泡后,吸附在骨髓里的寒意消散了些。水雾朦胧中,冷慈抬起头,在小宋靠过来给他清洗头发和脸庞的时候,把额头抵上去。
“你还爱我吗,小宋,我像个暴力狂一样伤害了你。”冷慈沮丧颓废的声音在浴室回荡。
“你现在是真心悔过吗?”宋星海没有立刻回答他,实际上他心里也有些糟乱,冷慈突然发病的样子确实吓人,换做旁人,恐怕已经没有胆量和他相处。
“是的,我今晚很开心,你答应了我的求婚,我承诺要永远爱护你,照顾你,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向你撒谎。”冷慈鼻腔中闷闷的,声音堵得难受,“我以为我们会度过一个难忘的求婚纪念日。”
宋星海将蓬蓬头打开:“闭眼。”
热水从头顶浇下,泡沫带着奇妙的质感一股脑沿着他脸颊和脖子滑下,等到水流停下,冷慈迫不及待睁开眼睛,沾满水花看着小宋。
“你想听我说真话吗?”宋星海坐在他双腿间,认真地问。
“是的。”冷慈抿了抿唇,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lenz,我觉得你需要再去看看医生。而且,你平时压力太大了,所有事情都压积心头,这样对你的精神会有负担。”宋星海说,“还有,我不会因为你发病就离开你,不要这么紧张。”
冷慈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鼻头酸酸的,立刻张开双臂将湿漉漉的身体扑向宋星海,给了他一个结实拥抱。
“何况,你变成这样也有我的责任。”宋星海垂下眼帘,神情模糊,他小声说,“看你这样我也很难受,你平时那么高高在上,今晚却一直在发抖,没必要因为揣测我的想法而如此不安,lenz,你太依赖我了。”
“小宋,我好高兴。”也不知道冷慈有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一个劲儿往他怀里蹭,“我会乖乖吃药,打针,接受治疗,让自己好起来。”
宋星海心头一酸,眼眶却热起来。好不了的,他知道冷慈的脑子是无法修复的损伤,能维持正常都是难于登天。
“好啊,从明天起,你就努力学习做一个正常人。至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