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袭玄色直裰,神情温和有礼,一进门便朝秦九微行礼,“母亲安。”
秦九微点头笑道:“你这孩子,每天都是这个点过来请安,从没迟过。”
谢景眉眼带笑,也难得打趣起来。
“我可不敢怠慢,怕被母亲扣了早膳。”
“二弟现在竟也开始贫嘴了,真是难得。”
三人说笑着落座,早膳很快由内侍端上,清粥、小菜、酥饼、煎蛋,一应俱全。
谢惊春正喝着粥,忽然抬眸,看向谢景。
“对了,父亲去上早朝了,你怎么不随父亲一同去?”
谢景夹了点清炒豆苗,语气温淡,“我如今是帝师,未授官职,自然无须早朝。”
“那倒也是。”谢惊春放下粥碗,懒洋洋地倚着椅背,“我也不必去。皇上说我才刚回来,许我三日假,好好歇歇。”
第500章 谢惊春线:他不是死了吗?
就在这时,一双白嫩的手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为他布上一筷香菇烧鸡。
谢惊春愣了一下。
顺着那只手望去,却发现并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他抬眼看向主位。
果然,南南此刻正站在秦九微身侧,手中托着小瓷盘,正低头小心地为秦九微布菜。
她姿态温顺,眼观鼻、鼻观心,从头到尾都没有往他这边看一眼。
离他远远的。
谢惊春脸色一沉,咬紧了牙根。
这丫头还真是说到做到,说要远离他,就真的躲得干干净净!
她以为他会做什么?还能吃了她不成?
谢惊春气得胸口一闷,冷不丁抄起一只热腾腾的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面皮被咬得变形,馅料滚烫,他却咬得极用力。
像是在把满肚子的火气一起嚼碎了咽下去。
连带着那点莫名其妙的委屈,也一并吞进肚子里。
午后日头不盛。
主院东廊下,南南正蹲在竹编托盘前,小心地将一片片花瓣摊开。
这些是早上刚采的新鲜栀子和芍药花。
稍晒去些水汽,便可用来做王妃喜欢的花茶。
她动作细致,每片花瓣都拈得极轻。
忽然,一道轻快的脚步声靠近。
“南南姐姐。”
一个小侍女从回廊那头快步走来。
南南抬起头,“怎么了?”
小侍女递过来一个用布巾包着的小东西,“门口有个男人托人送来的,说是给你的,让我亲手交到你手里。”
南南低头慢慢拆开布巾。
下一刻,她的指尖微微一颤。
那是一枚旧银锁,银色早已被岁月打磨得微微发灰,边角还刻着一朵梅花,虽小,却刻得极仔细。
她眼眶倏地红了。
这是她小时候戴的银锁。
是她娘亲在她满月时亲手给她系上的。
可后来,娘亲病死了。
她那个赌鬼父亲没过多久又开始四处输钱。
终于有一次又输了个精光,家里的东西已经被他卖完了。
他就把银锁从她脖子上扯了下来,转头就拿去当了。
再后来,他又赌输了
这次,被卖的是她。
她被带走那天,下着小雨,她一直拉着门框不肯松手,哭得喘不上气。
可没有人来救她。
南南握着那枚银锁,指尖冰凉,心跳在胸口“砰砰”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