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院。

秦九微正靠在窗边小榻上闭目养神。

忽而,一道沉沉的钟鸣自远处传来,隐隐透过朱墙碧瓦,撼入院中。

小荷怔住,脸色骤变,“是……是宫中的丧钟。”

皇上驾崩了。

秦九微睁开眼睛,没有说话。

垂眸,沉默了三息。

窗外落梅一枝,轻轻飘落檐下。

她抬起头,静静地看了很久。

八月初一,皇城紫宸殿。

太常寺乐官肃立,钟磬齐鸣,礼部尚书手持金册玉玺,宣读登基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子高澈年满八岁,聪慧端良,秉承先帝遗命,今奉祖制即皇帝位,布告天下,四海承平。”

金幔垂落,白玉阶上,年仅八岁的高澈身着明黄祭袍,头戴通天冠,神色凝肃却不怯场。

他双膝跪地,接过金玺,郑重行礼,童音清朗地朗声应道。

“儿臣谨奉父皇遗命,承继大统,誓守祖宗基业,不负天地社稷。”

钟鼓大作,百官山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同日。

新帝登基,大殿之侧,御前大臣名单也随之册定。

景王谢砚礼,依据先皇遗诏,赐封辅政大臣,辅佐幼帝理政。

此诏一出,朝野哗然。

而在之后,谢砚礼自请不更宗姓,仍以谢为氏,沿用原籍,不入皇族族谱。

他虽身负皇室血脉,却主动放弃宗亲身份。

以实际行动昭告天下,他并无觊觎皇权之心。

朝中议论渐息,民间赞誉日盛。

大晋新帝年少,景王辅政。

前朝后宫一心,民心安定,政局渐稳。

江山初定,风雨乍歇。

大晋,于风雨洗礼后,步入新的篇章。

谢侯爷和谢老夫人得知真相,震怒交加,当场气晕过去。

谁曾料到,谢砚礼竟非谢家血脉!

竟是皇室之人!

虽然养的是先皇长子的儿子,但那也是替别人养孩子啊!

而且谢重之死了,谢砚礼不是谢家人……

他们谢家……他们谢家的血脉从此就断了啊!

但谢砚礼没有去看他们。

而是直接和秦九微,孩子们,搬到了景王府。

春光渐暖,景王府内庭花木扶疏。

谢砚礼倚在榻边,看着窗外枝头新芽初绽。

屋中笑语盈盈,耳畔是谢珏跟谢蕴说话的声音。

“妹妹你知道吗?你一岁的时候就抓了剑,我们都以为你要当将军呢!”

谢蕴软软一笑,小手胡乱挥了挥,扑进哥哥怀中。

谢惊春没等她扑过去,长臂一揽,直接把谢蕴搂进了他怀中。

“让我跟妹妹玩。”

“大哥!”谢珏气到不行。

上去就要抢,但紧接着,忽然感觉后背一紧。

一转头,正对上谢景平静的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