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韵竹眼圈一红。

“你有身孕了?”他低头,声音抖得厉害。

江韵竹眼泪一下就滚下来,点头:“嗯,已经七个月了。”

沈行简喉头一哽,将她抱得更紧,低声一遍遍呢喃,“太好了……太好了……”

他从战火中活着回来,从尸山血海中杀回,只为了这一刻。

见到她,和她,还有孩子守在一起。

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郑重道:“我发誓,再不会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

江韵竹红着眼眶笑了,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从今往后,他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

宫门高高耸立,四人下马,身披铠甲的禁军早已候在宫门之外,恭敬行礼后,将他们引入宫中。

谢砚礼和谢惊春走在最前面,沈行简紧随其后,孟择走在最后面。

他仍带着人皮面具,是一张毫无特色的中年男子的脸。

眉目不甚分明,一眼望去,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幕僚。

现在,他仍没有公开他的身份。

大梁宰相孟择,从此人间蒸发。

跨入宫门那一刻,他脚步顿了顿。

眼前这座巍峨宫墙,忽地在阳光下变得模糊。

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檐下风铃微晃,少年着玄袍,腰束玉佩,正襟危坐于堂中。

不过七八岁,却背脊挺直,眉眼带着冷静克制。

他在听先生讲礼,他比身边所有皇子都更早学会规矩。

第483章 程念初

书屋一角,少年伏案书写,字迹工整秀气。

某处宫阁传来女人低低的哭声,那声音好像是……

“你将来要做的事,不止是读书。”

“军师?”谢砚礼的声音响起,将他从片段中唤回。

在外,他都这般叫他,孟择现在的身份是军师幕僚。

孟择眼神一凛,低头道:“在。”

谢惊春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问,只快步向前。

孟择跟了上去。

御书房。

“皇上,谢世子等人已到。”

谢砚礼领着几人一道踏入殿中,身后侍从跪地禀报。

高显今日穿着明黄色朝服,龙纹刺绣于胸前,显得愈发威严。

谢砚礼几人躬身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他抬手示意众人免礼,面容间却是少有的笑意,“免礼,朕等你们多日了。”

“此番能破敌制胜,你们皆是大功臣,朕心甚慰。”

说罢,他挥手示意内侍:“赏!”

殿外太监立刻高声唱道:“奉天恩旨,谢世子赐金千两,良田百顷,封镇国将军,世袭不替!谢惊春封护国将军,沈将军加爵从二品,军师柳川赏金五百两,封昭策参谋,入史册留名!”

众人再度跪拜谢恩。

随后,高显又道:“今日诸位可先回府,三日后设宴庆功,届时,满朝共贺。”

孟择站在殿中,看着面前的那张雕着蟠龙纹的书案,案上堆着一摞奏折,墨香浓郁。

金丝楠木的博古架,悬着湘妃竹制成的卷帘,刻着“承乾永安”的青铜鼎……

他站在那里,背脊僵直,喉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

这里的一切都好熟悉。

就好像……来过这里很多次,很多次。

下一瞬,脚下一软,竟踉跄了一步。

谢砚礼伸手扶住了他,目光沉了沉,低声问:“你怎么了?”

孟择摇了摇头,“没,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