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穿透硝烟,死死盯着峡谷口。
“拖住他们就还有一线生机,撑得越久,援军越有可能抵达。”
狂风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身后残兵肃然列阵。
沈行简却一步未退。
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此一战,唯死战而已。
十二月,天寒地冻,北风如刀。
谢砚礼连夜披甲出京,直奔边境而去。
他只带了最信得过的亲卫十余人,一路疾行,不避风雪,不择路途。
山道积雪未融,河面结冰难行。
饥时啃干粮,渴时饮雪水。
最初那匹枣红马撑了三天,倒毙在半途中。
第二匹又奔了两夜,双蹄流血,最后伏地不起。
到第十匹马死时,已是距峒山不过百里。
谢砚礼抬手拢了拢披风,翻身上了第十一匹马,继续赶路。
当他抵达边军大营时,已是夜半。
营中一片混乱,旗号不整,号令不清,四处皆是纷乱的调动声。
沈行简被困已多日,军中群龙无首。
第473章 救出沈行简
沈行简临行前,指定了副将赵晟暂代主帅之位。
但赵晟才干有限,虽能守营布阵,却无大将之胆。
如今将军们纷纷进言,各执一词。
“该强攻!必须要救出沈将军!”
“不可!该守,梁军向来狡猾,我们过去也是自投罗网!”
“派小队奇袭!”
赵晟听着众人吵得不可开交,却半句话也插不进去。
就在此时,营帐外突然响起一道沉稳的脚步声。
所有人转头望去,只见谢砚礼一袭黑衣裘袍被寒风卷起,踏雪而入。
他神色冷峻,面上却没有风尘仆仆的感觉。
赵晟一愣,“世、世子爷?!”
众将也惊讶得几乎忘了争吵。
谢砚礼没有答话,只缓步走到主座前。
他扫视全帐,目光所及,无人敢对视。
沉默片刻,他开口,声音冷冽,“从现在起,由我接管军务。”
无人再质疑。
这可是谢砚礼,十四岁就随先帝出征!
先帝都认可他的谋划,他们自然不敢说什么。
他一来,众人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谢砚礼抬手拂去雪粒,立于案前,目光落在沈行简留下的地形图与敌阵布置的文书上。
“调三营兵力,于夜半时分伏于谷南。”
“传令轻骑,装作主力,扰敌西北。”
他一连数令下达,语气不急不缓,却句句切中要害。
夜色深沉,帐中灯火摇曳。
谢砚礼与孟择对坐在军图前,地形图上标注着峒山谷地的高低走势,敌军布阵方位与伏兵路线。
现在最紧要的事,是救出被围困的沈行简。
孟择低声道:“谷地的东口虽已被封,但北面三十里外有一条旧崖道,曾是运矿小路,如今虽废,却仍可通小股精锐。”
谢砚礼指尖划过地图,停在一处标注模糊的隘口上。
“可设疑兵于谷西,再于北崖伏兵,诱敌回撤,趁其布防混乱,从小道破围。”
孟择点头:“此计可行。”
谢砚礼抬眸,目光如刀,“传令全军,即刻调动。三更时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