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哀求,动作却温柔极了。

他抚着她的头发,吻着她额头、眼角、鼻尖。

秦九微看着他,眼中还有泪,却忽然轻轻一笑。

她声音温柔,“我怎么会怪你呢?你连你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你是为了更多更多的人,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我只是舍不得你,特别特别地舍不得你……”

话音刚落,一滴泪悄然从她眼角滑落,滴在谢砚礼的手背上。

谢砚礼怔住,望着那滴泪,胸口像被钝刀生生剖开,痛得无法呼吸。

那一瞬,他真的不想走了。

他想留下来,想继续守着她。

可……他不能。

若他留下了,那边境被困的五万将士怎么办?

那将要倾覆的大晋边防怎么办?

千万百姓的性命,又该落到谁手中?

他眉头皱起,眼中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挣扎。

忽然,一只温凉的手覆上了他的脸颊。

秦九微仰头看着他,“如果你觉得该去,那便去吧,我会在家中等你。”

谢砚礼喉头一哽,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她。

半晌,他低声喃喃:“等我回来。”

屋外。

星子洒落廊下,夜凉如水。

谢珏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小猫咪,蹲在台阶上发呆。

小小的脑袋仰着,一脸认真地数星星。

谢惊春刚练完剑,擦着汗出来,就看到这副模样,走过去,拍了拍谢珏的脑袋,“怎么不睡?”

谢珏瘪瘪嘴,“睡不着。”

“那走吧,带你找二哥喝茶去。”

谢惊春利落地拎起谢珏,猫咪“喵”了一声,继续懒洋洋地趴在谢珏怀里。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内屋。

谢景果然还没睡,正坐在屋中温着书,看到他们进来,也没意外,推了一盏热茶到空位上。

三兄弟排排坐好,一人一盏热茶。

猫咪窝在谢珏怀里,咕噜咕噜地打着呼噜。

谢珏捧着茶,小声问:“什么是打仗呀?是什么意思啊?”

谢惊春咬着茶盏边,斜着眼道:“就是很多很多人,拿着刀杀人。”

谢景瞥他一眼,“不严谨。”

谢惊春耸耸肩,“我又不是夫子。”

谢景转头看向谢珏,想了想,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

“就是国家和国家之间发生矛盾了,没办法好好说话,就只能动手解决。”

“那父亲就是要去打架啦?”

谢珏瞪大眼,抓紧了怀里的猫,“可是父亲那么好,他怎么能去打架?”

谢惊春摸了摸他脑袋,“爹是去救人,不是为了打架。”

“那他会不会受伤?”谢珏声音小了些,眼睛眨巴眨巴,眼眶微红,“那他还会回来吗?”

谢景沉默片刻,放下茶盏,看着他说,“父亲肯定会回来的。”

三人又安静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只是靠得更近了些。

翌日,御书房。

“你真的要去?”高显开口,语气里透着忧虑。

谢砚礼站在殿中,身形挺拔如松,缓缓应道:“是。”

高显没有立刻说话,静默片刻,才转身走回御案前,眼神深沉地看着谢砚礼。

“朕不是不信你,但你明白,这一战,不是简单的征调兵马,而是以命相搏。”

“我明白。”谢砚礼神情沉静,“我已经想好了。”

高显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

如今,确实已经无人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