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很想问她,为什么这么鲁莽,难道她就不怕死吗?难道她就没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吗?但是每看到她张扬明媚的笑脸,便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苟纭章擦了擦往下巴上淌的汁水,大剌剌道:“做什么梦,等会还要去见京都来的几个老东西,我告诉你,一会儿他们过来,你没事就咳一咳,少说话。”

“这样就行了?”苟纭恒疑问。

“你什么事情都别管,他们要是找你,不管说什么你就装病,让范子兼去和他们谈。”

苟纭恒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轻颤一下,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姐,你是觉得我应付不了他们吗?”

“废话。”苟纭章很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我都应付不了,你怎么应付?我可告诉你,这些老东西一肚子坏水,一句话有十个陷阱在等你跳下去,咱们不是这路人,别逞能。”

“哦……”苟纭恒思索一下,点点头,露出乖巧的笑容,“那我听姐姐的。”

“这就对了。”苟纭章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阿恒,不要着急管这些事情,你还小,还有很多时间慢慢学习,而且,我不是还在这吗?”

苟纭恒感动得泪眼汪汪,小鸡啄米般点头。

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很快就被卖了。

从京都来的八个官员前来王府拜见,加上陪从的当地官员,乌泱泱一群人进了花厅。

苟纭章坐在上座,没等人介绍完名字,就先开口道:“实在抱歉,我还有军务在身,恕不能招待各位了,各位有任何事情,找世子谈。”

一旁的沈娆和陈颖和满头雾水,什么军务,他们怎么没听说?

苟纭章指了指亲爱的弟弟,很“善意”地提醒道:“只是世子大病未愈,身体虚弱,受不了刺激,就拜托你们多加照顾了。”

八位身负重任的官员刚坐下,凳子还没捂热,就被她整懵了。

这是让他们找世子,还是不让他们找世子?!

找世子谈,世子身体不好,要是谈出问题了,谁负责?

苟纭章说完,朝沈娆使了个眼色,转身就走。

沈娆十分得意,对陈颖和挑衅一笑,炫耀自己不用跟这些官员周旋,随即屁颠屁颠地跟苟纭章的脚步。

范子兼早就和苟纭章通过气儿了,面带微笑,任劳任怨地走上前主持场面。

而苟纭恒心中感叹着姐姐一如既往的无耻,然后捂嘴咳了咳,摆出一副老实又柔弱无能的样子。

装,谁还不会啊?

苟纭章从花厅离开,径直带着沈娆去往西郊的军营。

沈娆很是好奇,“郡主,是真有军务要办,还是你随口搪塞那几个家伙的?”

“当然是真的。”

苟纭章神情凝重,敛容道:“琰王叛国投敌,与邶丘国勾结,虽然朝廷没有下旨让我们去协助镇压,但是乾东离良东郡那么近,万一他们打到良东怎么办?东良是我们的地盘,旁人打过来,自然只顾输赢,怎么会顾百姓的死活?”

“况且前方开战,难保动乱时辽国不会蠢蠢欲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虚虚握着缰绳,驱使黑风往前,偏头吩咐沈娆,“你下去多派几支人马巡视边防,随时警惕着。”

沈娆点头应了一声,“明白。”

进了军营,苟纭章让沈娆把事情吩咐下去,便去校场观看士兵操练。

一瞧见她的身影,校场内外所有将领士兵都警觉起来,腰板瞬间挺直,面容肃穆,刀柄握得更紧,连呼喝的声音都响亮了三分。

苟纭章走上台子,双手一负,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一群练得越来越激烈起劲的士兵们。

正在场上练兵的都尉孟建堂朝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