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皇宫回来,她就提出和萧觉声分院而住,带着自己的陪嫁丫鬟和嬷嬷独自住到飞衡轩。

不知是不是特意的,她挑的飞衡轩,是距离萧觉声住的凛月阁最远的院子,位置也偏僻,唯一的好处就是十分宽敞,还有一个小花园。

她深居简出,过得悠然自在,每日不是招猫逗松子,就是叫自己的侍卫梁品来练武切磋,你来我往地打得格外激烈,劈了小花园的几座假山。

满天的碎石乱滚,苟纭章收了手,将手上的大刀朝梁品一扔,往凉亭走去。

“什么破刀,又卷刃了。”

她一边用衣袖擦汗,一边嫌弃不已:“你到底能不能买把好刀,净拿些破烂来糊弄我,搞得好像没给你发月钱一样。”

梁品接住她扔来的刀,看了看卷得惨不忍睹的刀刃,简直无处伸冤。

手指怜惜地抚着刀身,梁品摇头泣道:“谁家的好刀架得住天天砍石头啊,郡主您要实在心情不好,往我身上砍两刀得了。”

“梁大哥又说笑了。”宁芬上前,拿过他手中的破刀,将一杯茶塞进他手里。

梁品憨笑一声,“多谢宁芬姑娘。”

苟纭章坐在凉亭下的美人椅,接过宁芳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下颌晶莹的汗,“这么长时间,怎么没见阿恒送信来?”

梁品喝光了一杯茶,将茶杯放在桌上,大剌剌道:“世子上个月不是才送来了一封信,郡主若是牵挂世子,就写一封信回去呗。”

苟纭章浅抿了一口茶,想到半个月后太子就要登基,呢喃道:“阿恒也该继任王位了……”

太子登基在即,新朝交替,她需要上表朝廷,写一份奏折请命,等待新天子准允,阿恒才能够承袭爵位。

只是不知道萧闻礼会不会像萧钧一样,又拿阿恒年纪尚小的理由来打发她。

年年请命,年年被拒,不知道苟家世代流血流汗,马革裹尸得来的王位,还能不能保住。

她想着,叹了一口气,朝梁品挥了挥手,“行了,等过几日再说,你先回去吧。”

梁品应了一声,拱手告辞。

他穿过拱门,拐了个弯,朝小道上走去,差点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待看清对方的脸,梁品悚然一惊,连忙行礼道歉:“小的无意冲撞谨王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萧觉声站稳脚,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问:“刚从王妃的院子出来?”

梁品咽了一口唾沫,有一种“逾矩”被抓包的局促感,低头回道:“回殿下,小的来给郡主送刀。”

萧觉声眉目淡淡,面色不改,将他打量了一番,却没再说话,径直往飞衡轩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梁品挠了挠头,转头溜之大吉。

是郡主自个把满园的假山都劈了,跟他可没有关系,他就是个送刀陪练……还挨骂的。

萧觉声进院子的时候,只见满地的乱石碎叶,庭院中的假山无一幸免,个个被劈得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宁芳正带着手下收拾残局,骤然瞧见萧觉声过来,一时也有些慌乱。

“王爷,您怎么过来了?”她干笑一声问道。

萧觉声环视一圈,走到还算干净的空地上,没有追究苟纭章将庭院祸害成一片狼藉。

“王妃呢?”

苟纭章耍了一个时辰的大刀,浑身汗水淋漓,才进了净房准备沐浴更衣,宁芳就来报,说萧觉声来了。

她将衣服脱下来,挂在屏风上,兴致缺缺,“那就请他等一会儿吧。”

磨磨蹭蹭地梳洗完,又晾了萧觉声好久,等到太阳都快下山了,见他依然不走,苟纭章才慢吞吞地走到庭院。

日渐黄昏,晚霞应景。